安立夏已经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了。 是他自己不舍得出远门。 “……” 纪应淮不知想到了什么,突然忍不住笑了。他无声对自己说,我超爱他的。 没笑多久, 一股混杂着血腥气的药味就把他的注意力引了回来。 驿站的屋子有等级之分,这位送信人代表的是渭城官府,按规矩被安排住在了中等的套间里头。这套间进门后是会客的小厅室, 右转过了道门才是卧房。 床幔束在两侧,没有放下来, 此刻那人就和衣趴在床上, 没盖被子, 中衣上还有药液与血迹渗出的痕迹。 炭火烧得很热, 屋里的窗户开了条缝,冷空气飕飕地往里钻,估摸着是想借此平衡一下室内的温度。 送信人听到门扉开阖的声音,艰难地昂起头,斜着头朝纪应淮他们那边瞄了一眼,“谁呀?” 侍卫答道:“是纪太医来为你治病了。” “圣上看到折子了对吗,”送信人有点激动,“我这是小伤,不用麻烦太医大人的。请您快些去救救我们城中的百姓吧,他们的情况要比我严重多了!” 他在这驿站等了两日,折子递上去了却迟迟没有音讯,只能日日牵挂着还在受苦难的同乡们,焦灼地盼着朝廷回复,可谓心急如焚。 纪应淮道,“放心,会去的。我先与你开点药,若疗效好,便即刻启程。” “好好好,多谢您。” 送信人的伤在大腿|内侧以及脚腕处。脚腕处的破溃是直接接触了毒雾导致的,腿侧是长途骑马后硬生生磨烂的。 他自述从前也行过远路,这回上京怕受寒,穿的还是冬日的裤子,很厚实,照理说最多磨得皮肤发红出血,但到达驿站一下马就觉得疼得钻心。脱下来一看,皮肉竟然都被蹭开了,血糊糊的一片。 纪应淮判断,这可能是因为受过毒雾的关系。在毒雾里头呆过的人皮肤屏障遭到了侵袭,所以会更容易受伤。 他腿上的伤口没有化脓,用普通伤药治疗就可以了,休养好了很快就能结痂。 但脚踝处的伤治疗起来会慢一些,因为那破溃里头还参杂了脓栓与腐肉,他自己处理伤口时没有先剔除,就贸然上了药,使得脓毒外泄不畅了。 腐肉不去,新肉不生。 纪应淮先给他开了提脓祛腐的药,并一付去体内毒邪、防止突发高热的内服汤方。 差人去太医署取药后,纪应淮戴上了手套,替他清洁处理了一下脚踝部的伤口。 那腐烂的血肉底下,隐隐可见白骨。 为了防止过度疼痛让人直接撅过去,纪应淮给他施针做了个局部麻醉。 虽然送信人一开始嘴上说着他能忍受,不用麻烦,但纪应淮施针时,指尖稍稍触及周围皮肤,他就痛得闷哼出了声。 纪应淮叹了口气,有些感慨。痛觉这么敏锐,也不知他是怎么拖着两条伤腿硬撑生生到京城来的。 侍卫去得快来得也快,纪应淮这儿还没处理完,他就已经把药拿来了。 汤药送去了楼下煮着,用过膳刚好可以喝。外敷的药纪应淮直接替送信人用上了,拿干净的纱布给他包扎好,以防蹭到脏污诱发二次感染。 “你这两日按时用药,后日我会再来一趟。” 他收起了针,先简单用酒消了个毒,回到太医署还得一根一根在火上高温过一遍,这样灭菌效果会更好。 在送信人感激的目光中,纪应淮离开了房间。 他去楼下借了点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