矗立,来时是什么神色,眼下还是怎般,不卑不亢,不骄不躁,忽然间觉着,这等岳峙渊渟般的气度,舍他其谁。 至于都督佥事,再从底下擢一名有威望的悍将接任便是。 因事出紧急,内阁当庭拟旨,司礼监披红,最后交由皇帝盖玺。 皇帝带着燕翎进入御书房,吴奎将圣旨摊开,把印玺献给皇帝,皇帝悬着印玺,要盖不盖,望向燕翎,午后阳光炽热,燕翎就立在门庭处,一束光照射进来,将他眉梢染上一层光晕,皇帝看着赏心悦目的外甥,笑眯眯问, “翎儿啊,朕千秋在即,何时能吃一盘东坡肘子?” 燕翎默默看他一眼,将眼神撇开,一副爱盖不盖的模样。 皇帝拿他没辙,勠力盖了一戳,将圣旨扔给吴奎,挥挥手示意燕翎快滚。 燕翎接过圣旨,四平八稳行了个礼,径直去了内阁。 皇帝嫌弃地看着他背影,啧了一声,“夫妻俩一个德性。” 吴奎拢着袖笑嘻嘻道,“陛下,这叫夫唱妇随。” 消息传开时,宁晏正在韩国公府二房正院的厅堂坐着。 云蕊之丑时生了孩子,人还在睡着,产房安置在东厢房,谁也不敢挪动她,韩二少爷守在身旁,孩子被乳娘抱着在耳房里哄,隐隐能听到一些哭声。 明间内坐着十来位妇人,皆是府上姻亲女眷,大家说着恭维客气的话,韩夫人坐在上首,却笑得有些勉强。 宁晏年纪轻,坐在末尾的位置,手里握着茶盏,眉宇稍有几分冷色,她也是今日过府才得知,云蕊之生了个女儿,嫁过来头一年云蕊之便生了位嫡长女,二胎又是一个女儿,韩夫人脸色便不那么好看,宁晏悄悄问过云蕊之贴身女婢,云蕊之产后心情不是很好,恹恹睡了过去。 宁晏很是担心,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生个心肝宝贝女儿,好好宠着护着,绝不让女儿吃自己的苦,当然,燕翎家大业大,儿子也是要的,她也喜欢,无论儿女,都是至亲骨肉,都合该疼着的。 韩夫人这会儿摆着一张臭脸,宁晏很看不过眼。 厅堂里的妇人都在说女儿怎么好,韩夫人听得头疼,便不耐烦打断道, “蕊之还年轻,咱们韩家也不是缺银子的人家,养好身子,总归还要是生的。” 宁晏明白韩夫人想要孙子,怕是云蕊之自个儿也是打算再生个儿子的,但眼下儿媳妇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,做婆婆的没说几句疼人的话,就直接放话还要生,太寒心了。 宁晏平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,但云阳长公主尚在病中,不能来探望女儿,云蕊之又是燕翎的表姐,燕翎算得半个娘家人,她今日若在这儿露了怯,以后韩夫人越发气盛。 宁晏依然是那副不动声色的语气,说起话娓娓道来, “我常听家里婆母提起通州魏家是一门显贵,人人道魏老夫人甚有福气,上头连着生个五个女儿,直到最末方得了一儿子,每年魏老夫人大寿,五个女儿女婿争相将人间至宝奉与老太太塌前,供老太太品评玩耍,羡煞旁人,魏家门槛更是被京城权贵踏破,求婚者络绎不绝,哎哟,我没记错的话,韩夫人正是魏老太太的第二个女儿吧?” 韩夫人脸色一变,话哽在喉咙里,十分地不痛快。 宁晏这话明面上在夸她娘家,她又如何分辩,但凡她再说云蕊之一双女儿不好,便也是在埋汰她自个儿。 京城传言这位燕少夫人厉害,名不虚传。 韩夫人这些年在国公府养尊处优,脾气是有几分的,不恁被宁晏这般怼,便道, “将来这样的福气给燕少夫人,你要不要?” “我要,”宁晏将茶盏搁下,语气从容,“我不仅要,我还要将自己儿女一个个教导好,莫要学那些眼皮子浅的人家,轻贱自个儿,也轻贱家里骨肉。当然,若我真生了这样的女儿,那干脆摁死算了,省得她丢我的脸。” 韩夫人肺腑都气出了烟。 屋子里其他妇人纷纷执帕轻轻掖着嘴角,闷声看热闹。 恰在这时,韩家一管外事的婆子掀帘进来,立在门槛内施了一礼,笑融融道, “夫人,衙门传来消息,陛下临时廷议,百官推举燕世子调任兵部尚书一职,如今外头都在传,燕世子要成为咱们大晋最年轻的阁老呢。” 众人茶不喝了,绣帕也不捏了,视线纷纷投向宁晏,这下是又吃惊又艳羡。 听闻这位世子夫人方才十六,这么年轻就已经是阁老夫人了,这才叫羡煞旁人。 韩夫人还想说什么,也不得不全部噎回去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