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娇靥 第93节


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会有事。战场之上,他受过太多伤。这样一刀对于他来说,确实不算什么。

    可是她举刀在封岌身前时,确确实实存着誓死守护的决然。

    二者完全不可相比。

    有暖流温着封岌的心口,他不可能不感动。

    他握着寒酥的手微微用力地握了她一下。

    寒酥安静地望着封岌,她悄悄靠过去一点,将脸颊轻贴他的肩膀。她合上眼睛,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。

    片刻后,寒酥睡着了。

    明明昨天晚上因为他而睡不着,总想着如何避开他,无颜面对,怕被他轻贱之。可如今躺在他身侧,寒酥竟很快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大半个下午就这样过去。

    封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。他向来很少做梦。上次做梦还是受半月欢的影响。

    梦里,寒酥衣衫不整地被他绑在床榻上,足腕上拴着铁链。他在她脸上、身上弄了许多斑驳雪点。

    她抬起一张湿漉狼狈的脸,泪眼望他。

    封岌被这个梦吓醒,立刻望向寒酥。寒酥蜷着膝偎在他身边,仍睡得酣甜。

    他可是个端方君子,对寒酥尊之珍之宠之,怎么可能会如此疯魔混账?

    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他因自己极少做梦,更对这个奇怪的梦诧异不已。难道是某种暗示与征兆不成?

    封岌又突然想起来不知听谁说过梦都是反的。

    反的?

    两个人反过来那就更不可能了。

    寒酥颤睫苏醒,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,见封岌正皱眉看着她。她渐渐苏醒过来:“将军醒了。”

    她低哑的声线卷着丝刚睡醒的软音。

    封岌轻咳了一声,再嗯一声作答。

    沈约呈傍晚赶过来,听说父亲受了伤,他脸色大变,仔细侍奉在左右。

    “回去之后,不要让旁人知晓。”封岌道。

    沈约呈赶忙答应。

    夜里,沈约呈要守在封岌身边端茶递水地侍奉。封岌赶都赶不走。一方面,封岌感于这孩子的孝心,另一方面,却有些惋惜——因为沈约呈要守夜,他不能去找寒酥。

    夜里四下阒然,沈约呈睡在封岌住处外间的罗汉床上。他听着吹在窗棂上的凄清风声,慢慢走神。

    听说刺客劫持了寒酥要挟父亲入圈套,父亲才受了伤。他不知其中细节,可这么简单一句,就足以让他胆战心惊。

    为父亲,也为寒酥。

    她当时是不是很害怕?

    她怎么总是这么运气差。不过没有关系,听说人这一生的运气皆有定数,她日后会运气好起来的。

    沈约呈翻了个身,睡不着。

    他很想去见寒酥,很想和她说说话。可是千言万语与无数担忧只能被他暂时压在心里。

    怎么也睡不着,沈约呈干脆起身,悄悄点一根蜡烛,借着微弱的光芒读书。

    她是高悬在天幕的皎月,他想向她走过去,只能拼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。

    第二天上午,一行人启程回京。

    寒酥前一日一整天没出门,忽然迈出房门,因温柔拂面的春风而微微惊讶。她抬眸远眺,远处皑雪之中已隐约有新绿发芽。

    春天到了。

    如来时一样,寒酥坐进老夫人的马车。

    老夫人有些心不在焉,一路沉默。老夫人向来是个寡言的人,寒酥倒是没觉察出异常。

    只是老夫人突然对穗娘说:“以后我每年不亲去善堂了,你派人勤盯着就行。”

    寒酥微微诧异。她听说老夫人这些年哪里也不去,只是每年来一趟善堂。这日后来善堂也不去了吗?寒酥没有多事询问,却忍不住猜测老夫人是不是因为封岌受伤之事,才不想日后再出门,免得给封岌添危险。

    马车进了京城,车外明显热闹了起来。商贩的叫卖声和行人的嬉闹谈笑声一片。

    马车在热闹的街市停下来,主动避让迎面堆满货物的推车。小贩没想到出入马车的达官显贵会给自己让路,哪敢走?他定睛一看是赫延王府的马车,这才松了口气,满面堆笑道谢往前走。

    能给百姓让路的高门权贵,也只有赫延王府。

    马车停下时,一阵春风轻吹帘子,让寒酥的侧脸一闪而过,被祁山芙看见。

    “寒姐姐!”她提裙跑过去,亲切地打招呼。

    寒酥惊讶地挑帘往外望去,对她柔柔一笑:“又跑出来玩?”

    寒酥在祁山芙身后打量了一下,见她只带着一个婢女,柔声道:“下次别只带着小桃,最好也带两个侍卫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啦。”祁山芙敷衍地笑应。

    小贩已经推着货车离去,马车也要重新赶路。祁山芙向后退开让路,立在路边弯眸朝寒酥挥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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