酥轻轻摇头:“那将军还是早些回家比较好。” 封岌看着她帷帽白纱下摆轻晃的幅度,略弯腰,拉过她搭在腿上的手。他将她的手放在掌中,仔细看了一会儿,又用拇指指腹从她手腕处开始,动作缓慢地朝着指端方向抚过,来来回回。 再他又一次捏寒酥指尖的时候,寒酥迅速将手缩回。她站起身,道:“我走了。” 封岌没留她。目送她的身影远去,然后他在干草床铺上躺下来,放松地闭目养神。牢中环境脏臭差,可也不会比军旅生活更糟糕多少。 他完全不急着出去,一定有人比他急多了。 封岌所料不错,自他进了天牢,无数文武官员不停进宫求见。尤其是武将,但凡在京中的武将,无人不皱眉奔走。有些武将本就乡野出身,脾气也暴躁,骂骂咧咧。 一些文臣看得直皱眉。 “赫延王是被陷害的吧?” “这谁知道?我只知道就算不是陷害,现在陛下也不能除了他,你看看那群武将的架势……” “唉,赫延王风头太盛。大荆还姓赫连。这不管是对赫延王还是对皇家都非好事……” 赫延王出事被关进了天牢,整个赫延王府乱成了一锅粥。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,惶惶不安。原本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为大郎的婚事筹谋,如今也是都没了心情,将所有事情停下来。 不停派府里的下人出去探听消息不够,大夫人更是推大爷也出去打探。三爷和四爷,还有晚辈的郎君们也都急匆匆地出府。 “大家都怎么了?”封珞跑进来偎在母亲怀里。他仰头望向三夫人:“他们都说二伯父出事了。” 三夫人摸摸他的头,安慰:“不会有事的。” 话虽这样说,可心里的不安却很浓。这越是站在高处的人,一旦跌下来,那是真正拖家带口的尸骨无存。 若说整个赫延王府唯一不担心的人,那应该只有寒酥了。她坐在窗下平静抄书。他说没事,那就没事。他说晚上会回来,那就会回来。 她抄完最后一页,弯下腰来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墨迹,待干了,将册子合上,放在书箱中。这一书箱的书,便抄完了最后一本,明日可以送去青古书斋了。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,起身去书架上翻找一本书,旁边的一本书不小心被她碰掉下来,她弯腰去捡,见一张纸条从里面掉落。她将纸条捡起,看上面写了些数字。 寒酥疑惑地想了一会儿,才想起来这是封岌的尺寸。 ——上次他让她给他做衣裳来着。 她捏着这张纸条好久。 给他做一件衣裳吧,在他出征之前做好,也算“死”之前送他一份亲手做的礼物。 她手头的布料都是女子之用,她只好带着翠微出府亲自去挑选买了几匹布。寒酥回来时,正好被封锦茵看见。封锦茵撇撇嘴:“还真是表姑娘,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出去闲逛买布料裁衣裳,一点都不关心二伯父!” 寒酥并没有听见封锦茵的嘀咕,就算听见了,也不会在乎。她回去之后将东西放下,便牵着妹妹的手往衔山阁去——如今寒笙要每日早晚各过去施针一次。 师元良年迈,施针这种事全交给了师从初。 师从初往寒笙怀里塞了个软乎乎的布娃娃,他弯腰,捏着银针刺进寒笙眼睛旁边的穴位,说:“疼的时候就捏一捏布娃娃。” 寒笙不敢乱动,她问:“那一会儿还有糖吃吗?” “不哭的话就有。” “哦。”寒笙闷闷地应了一声。一双小手使劲儿攥着怀里的布娃娃。 寒酥陪在一旁,摸摸妹妹的头。施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