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酥立刻走到他面前,拉长了布尺给他量前肩宽、臂长。拢在她手里的布尺不断被放长。她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将军的手臂可真长。原先她也常给父亲做衣服,对父亲的尺码熟记于心。 封岌的尺寸要大上许多。 寒酥绕到封岌的身后,去量他的后肩宽。她举着手去量,布尺贴在他的后肩,屋内光线不甚明亮,她有些看不见布尺上的数字,不得不踮起脚来。 封岌突然转过身来。垫着脚的寒酥一个站不稳,脚步趔趄了一下,纵封岌去握她的小臂来扶,她也结结实实跌进封岌怀里,和他贴了个结实。这么一贴,她立刻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反应。 寒酥脸上一红,立刻向后退了半步,手里握着的那团布尺掉落,在足边散乱开。她心里有一点乱,几乎是在瞬间心里忍不住在想——将军是不是一直在克制半月欢的药效? 封岌并不因为被她知晓而有任何尴尬。他望着她,道:“继续。” 寒酥蹲下来,去捡地面上散乱开的布尺。她站起身,硬着头皮去量封岌的腰围。她也不敢让封岌抬臂,而是捏着布尺穿过封岌的手臂和腰侧之间,隔着衣料,她的手臂于他手臂和腰身之间磨挤而过,在他后腰递了布尺,再扯动细细的布尺绕过封岌的腰身,在他前腰相贴,量了尺寸。 她贴着布尺的手指慢慢松放一些,让布尺自然向下滑去,去量他的臀围。寒酥皱着眉,将视线从不该看的地方挪开。同时她也将布尺朝一侧挪了挪,布尺两端本该在身前相贴看尺寸,她为了避免尴尬,悄悄将布尺轻挪到身体一侧记尺寸。 封岌垂眼看她蹲下去量他的腿长。 从他的角度,看见寒酥长长眼睫投下的罥影,罥影似乎卧在一捧洇红里——她脸红了。 看着她脸红,封岌神奇地气消了。 寒酥站起身,也不抬眼,低声:“量好了。” “记住了?”封岌问。 寒酥点头。 “回去吧。”封岌道。 寒酥对于封岌突然让她回去有一点意外。不过天色已经全黑,她再留在他这里确实说不过去,她正盼着快些回去。得了他这话,福身的动作都匆忙了些。 她快步往外走,一直到走出衔山阁,才驻足回望。 她突然忍不住去想,他体内的半月欢真的不要紧吗?她以为他会让她…… 一队府里的侍女经过,寒酥也不再驻足,立刻转身离开。她又忍不住去想——他有没有听见姨母的话?或许听见了也不在意呢。 寒酥走了之后,封岌又去冲了个凉水澡。 ——之前寒酥在书房里整理羿弘阔画卷时,他已经冲过一次凉水澡。 冬日寒凉,带着寒意的凉水冲在身上,也不能解去封岌心里的闷躁。他站在水流中,任由冰凉的寒水沿着他宽阔的胸膛慢慢往下淌去。 封岌觉得有些好笑。 他遭过不少暗害,吃用向来谨慎。多少年没有让他人暗算得逞,没想到竟会在寒酥那里吃了加料的东西,还是自己吃的。 这半月欢的药效,白日里还好,他甚至觉察不出什么。可每每见到了寒酥,那体内沉睡的半月欢仿佛一下子就活了起来。尤其是和寒酥单独相处时,药效更是搅闹得厉害,让他险些克制不住。 可他偏偏忍不住,想和她单独相处。 封岌舀起一瓢凉水,当头浇下。水流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流淌而下,眼睫也被打湿。 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,封岌重重叹了口气。 分明原先在帐中时,也能饶有趣味看着她笨拙献好,甚至要求她裸身跳舞。如今竟是在有药效作祟的情况下,也能让她全身而退。 到底今时不同往日,他再也不忍看她眉心轻蹙有一丝一毫犯难的模样。 寒酥回到朝枝阁,一眼看见姨母身边的侍女等在那儿。她突然被封岌叫过去,三夫人放心不下吩咐了侍女过来等消息。 “将军让我整理羿弘阔老先生的画卷,因我是他的学生。”寒酥回答。 她这样回答是实话,却也不尽是实话。不过却是个能说得过去的原因。 寒酥立在门口看着姨母身边的侍女回去禀话的背影,突然想起在花园时,姨母对她说的话——“别总怕他,他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长辈。” 是啊,在姨母眼中她是赫延王的晚辈。差了一倍,谁也不会想到她与赫延王会有什么牵扯。 寒酥也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突然有一点发闷。 临睡前,她在正字册上又画上重重一笔。 第二日,寒酥去了吟艺楼。 前两日她新写了词打算给沅娘送过去。原本只需要让翠微跑一趟就成,可她有心想跟沅娘学一学笛子,然后教笙笙。 可是寒酥怎么也没有想到,她还没见到沅娘,先看见了汪文康。 狭窄的楼梯间,她刚踩上第三级楼梯,汪文康立在楼梯上方,居高临下地望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