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着千军万马,和屋内众人有着格格不入俯瞰之感。 两个人的目光交融,寒酥的呼吸仿若停滞了一息。可封岌并没有其他表情。他望过来的目光,一如既往,是寒酥始终看不懂的莫测。 寒酥稳了稳心神,尽量端庄得体地福身。姨母口中的“表叔”,她开不了口。她藏起声线里颤音,规矩唤一声:“将军。” ——正如曾经在军中,一次又一次这样唤他。或无助或哀求或欣喜或软绵…… “你叫什么?”封岌忽然问。 寒酥刚要坐下的动作生生被打断。她垂着眼睛,轻抿了唇。 他曾问过她,同样的字句,同样的语气。 彼时,她裹着他的外袍,刚被他喂过药,虚弱哑声:“将军,我叫苏涵。” “寒酥。”寒酥听见自己的声音很遥远。 封岌终于移开了目光。 压在寒酥身上的那块巨石一下子挪开,她能喘息了。她坐下来,脑子里仍旧是空的。 周围人笑声不断,不停与封岌说话。他言语不多,每次开口屋内都恰当地寂静,只有他稳沉声线。 他的声音敲着寒酥的耳膜,她却好似失聪。 “等小年的时候,家里要好好热闹一番。”大娘子说出早有的打算,“我们几个晚辈弄些歌舞!” 因多年战事,歌舞最初因为助士气慢慢流行开。 大夫人说道:“好啊。带上文瑶和寒酥。” 大娘子含笑接话:“文瑶一定要带上,可寒家表妹不行,她不会跳舞。” 封岌的目光第三次落过来。他望着颔首垂眸的寒酥,漫不经心地开口:“表姑娘不会跳舞?” 寒酥袖中蜷着的纤指轻颤。 她会跳舞。 她给他跳过舞。 她裸身给他跳过舞。 第4章 连绵秋雨阻挠了军队回京,一连几日都驻在原地。而寒酥便一连几日都待在封岌帐中。 困在帐中避雨的时日变得极其漫长。暮霭时分,不知从哪个帐中传出笛声。悠长的调子诉着千回百转的乡愁。 行军打仗一走就没个归期,思乡是军中永恒的情绪。 寒酥抱膝坐在账内,望着铜盆内烧着的火苗,听着唰唰雨帘下的乡愁笛音,亦是忍不住想起家乡。可是父母皆不在了,她再也不会回去。父亲去后的种种磨难,寒酥都抗了下来,可在这个秋雨绵绵的傍晚,她听着乡愁的笛音,竟一时难以自控,湿了眼眸。 “你会跳舞吗?”封岌忽然开口。 寒酥立刻从思绪里抽回,有些局促地站起身:“会。我会!” 寒酥说不上会跳舞。她性子偏静,不太喜欢歌舞。这几日将军极少主动开口与她说话。他问她会不会跳舞,她只能会跳! 她回忆着以前看过的舞,伴着外面的婉转笛曲翩翩起舞。轻旋时,莹白的小腿从衣摆下若隐若现。 自那日相遇,秋雨断断续续不曾歇,她原本被淋湿的衣裳没洗过,一直穿着他的一件外袍裹身。可是封岌的外袍于她而言,实在是太宽大。 腰间的系带系着,她纤薄的双肩却从松垮的衣领里滑出。紧接着,脱壳一般,整个外袍从她身上滑落下去。 寒酥旋身的脚步踉跄了一下,白着脸慌张蹲下去拾。 “继续。” 寒酥的指尖已经碰到了外袍,却在封岌的这两个字下生生停下动作。片刻之后,她松了手,重新直起身,将那支舞跳完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