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,几缕碎发随着她动作颤动飞舞,挠在几乎透明的耳骨轮廓,那绯红像是被这碎发轻轻挠出来的。 贺杞盯着下意识就想把那几缕碎发拨开,手抬了抬,才意识到这动作莫名且突兀,冷淡地撇开视线。顿了半晌,忽又继续开口:“我在那边有个宅子空着。” 说完,捻起小桌上的茶杯,淡淡啜了一口。 他是在暗示唐卿准,他有个宅子,还空着。空着也是空着,不如有人住进去。或许她嘴甜一点,央着他哄一哄,或许她乖一点,凑过来让他揉揉耳朵,说不定心情好,这住进去的人就是她了。 可惜唐卿准这方面不太开窍,她只觉得贺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 是炫耀吗? 可他是永安侯府的世子,父亲是统帅三军兵马的沉都大将军,母亲是尊荣无比的公主殿下,皇城之外最威严气派的府邸便是永安侯府。他这样的出身,在熙京繁华热闹的地方有个宅子有什么好稀奇的?还要故意说给她听? “那挺好的……” 唐卿准应和得干巴巴的。 见她再没多余的反应,贺杞脸上的兴致落空,眉心忍不住沉了沉。 唐卿准这次忽然敏锐起来,捕捉到了这份不悦,思忖着开口补充:“或许也可以租出去……?那边街道上一铺难求,好多新兴的店铺都会选在旁边几条街上,附近的院子租金都很高……” “我看起来很缺钱吗?” 贺杞这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。 他许久没遇到这么不懂揣摩人心的女人,被她气得郁结于胸。 唐卿准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。 她摇了摇头,将下巴枕到膝盖上,不再说话。 车厢里安静下来,只有马蹄踏过碎石的哒哒声轻轻回荡。 车窗外的天色已经愈发暗淡,昼夜相接的时间短暂得似乎只有一眨眼,远近的灯火在深蓝的天幕下似乎骤然明亮起来,在夜雾中晕开成大小不一的光斑,朦胧模糊地勾勒出贺杞挺拔锋锐的侧脸,矜贵又冷淡。 “你不问问我和闻多彦怎么了吗?” 唐卿准忽然开口。 闻多彦是给唐卿准下过聘礼的未婚夫婿,也是她冒险去华音楼寻欢的根本原因。闻家是世家望族,闻老爷子是户部大元,左右华启的经济命脉,熙京城中尽是闻家的旧识故交。闻多彦想娶妻并不难,偏偏对唐卿准一见钟情,追求她追求得轰轰烈烈,昭告天下般带着她出席过不少世家子弟私下间的聚会,贺杞虽然参与得少,但确确实实被引荐着遇到过唐卿准不止一次。 贺杞目光冷静地回看向她:“你和闻多彦什么关系?” “我是他……” 唐卿准下意识地想解释一番,又忽然觉得并没有必要,于是止住了话头,只是摇摇头。 她忽然意识到,这句话并不是真的问她和闻多彦是什么关系,而是说,贺杞、闻多彦,以及所有他们那些自诩世家的少爷小姐,都不曾真正把她当做闻多彦的未婚妻子。 马车已经驶到了永安巷巷口,唐卿准轻轻吸了口气:“就停在这里吧。” 侍卫娴熟地操纵着四匹骏马同时止住步伐,马车稳稳停在路边。 唐卿准掀开车帘,月白色的绸裙软若无物,紧贴着身体垂坠,在她弯腰掀帘的瞬间勾勒出背后纤腰翘臀的弧度,弯如玉壶那段供人持握的细颈,让人很想掐着那截纤细位置一把将人捞回来。 但贺杞终归没动,眼看着唐卿准坐在高大马车的前缘,悬着双腿艰难地蹦到地面上去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