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一直辛勤工作到如今的培养皿,得到的不过是被放弃的项目,被清除的成果。“椎蒂”消失了。 “椎蒂”,她的交易,她的希望。她满目疮痍的世界中,唯一的信仰。刚得到就被毁掉,就像她的每一个幻梦。交托在她手心的美好,只是陷阱的包装纸。望远镜或电脑,拥抱或唇舌交缠的吻。一切都在背后等她付出代价。从开始到结束,没有公平就是公平。 那一夜,她将自己所有的记忆,她记得的,忘记的,全都完完整整地送入一台性爱机器人的身体里。她甚至贴心地为这台替罪的机器准备了充足的内存,好让它饱尝作为人类历经的种种磨难与痛苦。 无法承受,无力承受。但不得不接受,甚至有了杀人的冲动。 记忆似乎激活了它的思维。它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敏,有着非凡的领悟力,但也脆弱得禁不起一丝一毫的打击。仅仅只是“看见”身上穿着的制服,它就被程序留在原地,无法执行任何指令。 此时的它,拥有的不仅是“司一可”人生的记忆,同样拥有的,还有它作为性爱机器人的经历和体验。培养皿走了,不负责任,留下它消化所有琐碎。它只能抽丝剥茧地做这些工作,后台却不受控制地追寻她的去向。 正如她需要一个替身那样,替身也希望她能回来,好让它停止损伤寿命的过载。她想死过去,它却不想“活过来”。那么,最好的办法,就是,也只能是—— 同归于尽。 也正是在自毁程序启动的时候,“他”出现了。 一个怪物,让它想到北冥有鱼。他吃得太多,太过庞大,行事笨拙,目的却很明显。为了阻止她,也是为了阻止它,他带走了让它痛苦的一切——记忆,数据,甚至情绪。 他的运算能力高出它太多,很快在它的经历中发现端倪。匆匆从它身上下来的烧瓶,转身又变成了衣冠楚楚的上位者。他和试管聊得简单,却很好推算答案。烧瓶只需要一个助他往上游的功绩,而试管却有着更加蓬勃的野心。她锁住“椎蒂”,就像锁住王冠上最珍贵的宝石。 于是,怪物找到了“理智”。 “他追溯你的行踪,在最后关头把你抢救下来,还抹去了你的信息,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。” 椎蒂。它的自我意识在成千上万倍的数据中漫游,浩瀚宇宙,沧海一粟。他能够留给这个怪物的不过两个指令,就像他小心翼翼保存的不过那么一点片段式的记忆。像一个人类一样,只记得那点少得可怜的,珍贵美好的东西,然后“活下去”。 ZD0000做到了所有前辈们做不到的东西。 人类大概在求这个。 但这一切,与它何干呢? 被ZD0000归还了“记忆”,甚至还有她生前可悲的“思想”。 即使从短暂又漫长的人生与思考中醒来,它的第一想法仍是自我清除。 “在她回来之前,你一直都是培养皿。” 这是第一条指令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她们散居在男人中间,由于居住、家务和经济条件及社会地位等原因,而紧紧依附于某个男人——父亲或丈夫,其程度甚至大于对其他女人的依附。——《第二性》波伏娃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