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楼一片寂静,林老爷子拄着拐杖领着四个西装笔挺的保镖守在走廊口,见她挂着一身血点上来也没表现出丝毫诧异。 仍旧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一样同她寒暄:“来了?今天外边挺冷的吧?” 沉汨弯眼对他笑:“是呢,挺冷的,来见仰光一面可真不容易。” 她态度如此从容淡定,反倒叫林老爷子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。 “他的成人礼,客人都来了,他总不会不在家吧?”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,瓷白的脸上还沾着一抹没有完全擦去的淡淡血痕,明明是笑着的,却莫名给人一种阴雨霏霏的潮湿感。 针尖似的,密密麻麻地戳在皮肤上,绵延出一片细微的刺痛。 林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,他看着沉汨,鹰一样锐利的双眼剐着她,似乎想剥掉她这身柔软无害的表皮,去探究她内里究竟发生了一番怎样的变化。 以至于她敢只身赴宴,甚至敢在看到楼下那群乌烟瘴气的恐怖景象后,依旧姿态从容地用和他如出一辙的语气将话题反向抛给他。 “沉汨,你是个聪明人。” 正因为是聪明人,所以五年前才会那么果断地抓住他递过去的橄榄枝,顶着师仰光那么差的风评依旧选择成为他的家教; 正因为是聪明人,所以才会在他推出林琅替师仰光顶掉那份救命之恩时,才会连问都没问一句师仰光去哪里了、情况如何的废话; 可现在,明明已经见识到了这个圈子里的真实情况,明明也该知道师仰光是个非人类的事实,明明应该了解到单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从这个牢笼里带走他…… 为什么还是坚持走到了这里? 聪明人。 沉汨看向对面已经没有一丝温和表情的长辈,突然笑出了声:“林琅苦苦追求的,原来就是你这种人的关注和爱护。” 她径直看进林老爷子一瞬间骤缩的眼睛,缓慢却清晰地开口道,“我真替他感到可悲。” 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 沉汨只听到他一声厉喝,被优化过的视力仍旧无法捕捉那道快得超出预期的身影,她攥紧拳头,调用起从站到他面前开始就一直在复盘的、刚刚章弋越的本源在她身体内活动的轨迹—— 赌徒上桌的那股兴奋完全被身体里滚烫的血液调动起来,她的一切感官全都聚集在那道逼近的身影上。 “啪”的一身闷响,她耳畔被往前带起的发丝还飘在空中,对撞的两道人影已经各自后撤分开。 沉汨看着呈保护姿态挡到自己身前的林琅,视线从他已经变成锋利爪状的双手上移,看向对面被保镖扶住的林老爷子。 他那张不笑就显得严苛的脸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毛,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