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来皇上没对永昌王的家眷赶尽杀绝,也就在这事以后,却是一个都不曾放过了。” 吴震道,“人尽数处死在王府之中,个个都尸身不全,也惨得很,哪怕是个小孩子都杀了,想起来,也就只有平原王那桩事,一样做得这么绝了。” 裴明淮突然记起庆云所言,平原王府之中甚么连头骨都被砸开的尸体,这时候总算是有些明白了。吴震又朝那金丝薄片看了一眼,道:“那个是只有初生婴儿手指般大的启节。上面记载的,必定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,想来就与太子的身世相关。唉!我看这一回,血雨腥风,是在所难免了。沈家的凶案,怕只是个开始。” 裴明淮长叹一声,半日,却道:“即便如此,拿到此物,也该毁掉才是,我们怕是再找不到的了。” 吴震却道:“那也难说,这样的东西,虽说留着就是个祸害,但同时也是致命的刀,换了我,再冒险也是得留下来的。” 裴明淮苦笑道:“只是这东西实在太小,要搜,也无从搜起。” 吴震忽然猛吸了一下鼻子,又用力皱眉,道:“他们家种那个什么伊兰,究竟是为了什么?这味道,真是太怪了,而且居然种了一园子。除了竹子,茉莉,他们家就只有伊兰了吧?” 裴明淮道:“听说是为了入药。” “入药?下毒吧!”吴震道,“入药需要这整一园子吗?” 裴明淮道:“下毒也用不着整一园子吧?” 吴震这下答不出来了,又道:“是不是什么佛经里面,提到过这伊兰?我恍惚好像记得。还提到过这伊兰必得跟什么牛头旃檀在一处,是不是?” 裴明淮道:“是《观佛三昧经》,里面说,伊兰林唯臭无香,若有啖其花果,发狂而死。牛头旃檀……你记性不错,我是见过此树,却在氐族。” 吴震若有所思地道:“发狂而死?……” 二人边走边说,这时已走到花厅对面那溪水边上。苏连却站在那里,望着那水车。吴震扬声道:“阿苏,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 “我是在想,沈太傅为什么会住到这里。”苏连低声地道,“他是太想念他家乡了。” 裴明淮道:“什么意思?” 苏连淡淡一笑,道:“我看沈太傅的书房里面,挂了一幅字,是他自己写的一篇赋。是说思念家乡,原来家中长了许多竹子,门口又有条小溪,还有水车什么的。赋中还提到鬟华,就是茉莉罢?唉……沈太傅也真是不容易。” 裴明淮和吴震都沉默不语,苏连却又道:“沈太傅跟长孙家结亲,怎么这事儿一点响动都没?连我都没听到一丝风声。” 吴震道:“其实那个阮尼阮姑娘跟沈鸣泉挺配的,又是旧识,娶她挺好的。” 裴明淮道:“可他就不娶相好的平民女子,偏偏去找了一个最不省油的长孙一涵。那可是个上阵能杀敌,只恨投错了胎的女子。” 苏连一笑,道:“皇上继位之初,长孙渴侯与长乐王自恃有勤王之功,相争不休,最后都被赐死。长孙氏本来是九姓之一,从那以后,就大不如前啦。”说着眼睛朝裴明淮溜了一溜,道,“公子,我看,你是跑不掉的啦,庆云公主你甩也甩不开。” 裴明淮脸一沉,道:“说得好好的,怎么又扯到我身上!” 吴震却若有所思地道:“长孙氏正因为大不如前,才应该给女儿寻个更好的亲家才对。沈太傅总归是隐退的人了,沈鸣泉又绝无入朝为官之念,嫁到沈家,对长孙将军,实在是没多大好处啊。况且,我也实在没听说,长孙家跟沈家有多少交情?” 他最后这话,是在问裴明淮。裴明淮犹豫了半日,道:“我想来想去,好像也想不出来,他们两家为何要结亲。鸣泉跟一涵,怎么看也不相配得很。对了,长孙将军呢?” “在他屋子里呢,一直喝酒,没有出来过。”苏连道,“公子,你不好去追问你老师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