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必是吧?”沈鸣泉神情恍惚地道,“我那时陪着太子走了,我也不清楚……一大早,我便去看一涵了,那时候,杨姑娘自然在。我没见着于蓝还在奇怪,以为……以为她是前两日太累了睡晚了,没想到……没想到……” 裴明淮却知昨晚杨甘子又偷偷跑到了花园,跟自己见了一面。但无论如何,她也得回房。那原本是沈于蓝的住处,她让给了杨甘子和长孙一涵,自己寻了个最僻静的厢房,丫环也去侍候长孙一涵和杨甘子了,房中就她一人,凶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她。想到此处,裴明淮不由得黯然,只实在不明白,沈于蓝这么个年轻姑娘,为何被杀? 这时只听到长孙将军在外面大声说道:“这是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 裴明淮走了出去,道:“长孙将军,你女儿昨夜旧疾发作,你可知道?” “啊,知道,知道。”长孙将军见了裴明淮,声音也小了,“她就是一太累了就容易犯病,也不是什么大病,就是头疼,得躺着。我正打算去看看她,不知道这里……出什么事了?” 裴明淮道:“沈姑娘死了。被人杀了。” 长孙将军想必是真的吃惊到了极点,脸色大变,叫道:“什么?!沈于蓝?她怎么会死?她……”柯罗见长孙将军的表情,上前一步,道:“难道将军知道些什么?” 长孙将军这才把柯罗看在眼里,道:“你是什么人?敢来问本将军的话?” 裴明淮道:“这位是县衙的柯捕头,昨日就来了,我让他在这里查余管家的事。现在于蓝又出了事,总得有人来查,先就交给他吧。” 他这般一说,长孙将军也不敢再说什么。裴明淮回头对苏连道:“你去禀告太子和两位公主,请他们不必过来。此时天色已亮,最好请他们到县衙里去,此处我看是不祥得很,也不必在此久留。” 苏连道:“是,不过我看此事奇怪得紧,庆云公主最是好事,未必肯走。” 听苏连这么说,裴明淮更添心烦,道:“事情已经够多了,她最好别给我添乱!你就说我的意思,让她马上走!” 苏连伸了伸舌头,道:“这话我可不敢说,公子自己去对她说吧。若是我照样回了,恐怕又说侯官连公主都欺负上了。” 裴明淮怒道: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跟我耍嘴皮子?你没看见这是什么事吗?老师的孙女儿被杀,还死得如此凄惨!” 苏连见他真动怒了,不敢再说,低头道:“是,我这就去。” 裴明淮回头对长孙将军道:“我问将军一句话,将军莫要见怪。昨天夜里,将军是在自己房中吗?” “是,是。”长孙将军道,“我回自己房便睡了,一直睡到现在。” 裴明淮道:“一涵旧疾发作,将军没去看看吗?” “她跟甘子在一起,我去了也不便。”长孙将军道,“她那病我最清楚,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,所以……所以也不怎么在意。只是,只是觉得这发作的时间多少有些……不巧罢了。” 裴明淮点了点头。“也罢,将军请自便。还有,杨姑娘请将军多加照应,不要出什么差池。” 长孙将军一呆,但裴明淮既如此说,只得应承。“是,是。公子放心,一涵自会照顾甘子。” 长孙将军走了,裴明淮只听柯罗在那里喃喃自语:“不知这位长孙姑娘急急嫁过来,可有什么缘故?” 裴明淮回头道:“柯捕头何意?” “裴公子大概不知道,原本沈家少爷有个心仪的女子,大家都以为他们会成亲。”柯罗道,“沈家却急急忙忙跟长孙家结了这门亲事,按理说沈太傅这样知书识礼的人,礼数是一样都不可缺的……” 裴明淮问道:“那个女子是谁?” “家里开着个药铺,祖上也是书香人家。”柯罗道,“跟沈太傅也是旧识,还跟沈姑娘是好姊妹,听说是自小一同长大的。” 裴明淮道:“跟沈太傅是旧识?” “阮姑娘是六州乱事中跟沈家兄妹一同逃出来的。”柯罗叹道,“听说家人都死在战乱之中,本来还有个娘,不久前也过世了。” 裴明淮道:“老师的儿子媳妇,都是在江淮乱事里面死的。唉!……老师在我朝为官早,家人却都淹留南朝。当年鸣泉带着于蓝,兄妹俩好不容易才逃到京都,找到了爷爷。现在于蓝又……老师这把年纪了,看着孙女惨死,他……”竟说不下去了。 柯罗又道:“阮姑娘也是好人,抓药常常都会少收钱。她这段时日,成天心事重重的,大家看着都替她难过,又觉得奇怪,为何沈少爷突然要娶别的姑娘呢?沈家少爷又没打算当官,何必要娶个将军之女?” 他这么一说,连裴明淮都觉得古怪了。柯罗又道:“对了,裴公子,我还想起一件事。松脂什么的,县城里面卖的铺子并不多,阮姑娘家就有。” 裴明淮点了点头,道:“看来我得去见一见这位阮姑娘了。” 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