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西塔是第一次踏足这片沼泽,但在此之前,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了。 它仿佛隐藏在帷幕之下,亦真亦幻,偶然会投射在她眼中,就像传说中的海市蜃楼。 从她来到格兰德的第一天,露西塔就窥见了它的影子——而现在,她终于抓住了它。 要知道,海市蜃楼最大的特性就是——即使你一时不能触及,但它确然是真实的。 她的双眼看到了近处参天的巨大枯骨。 她的耳朵能听到枯骨颤动时隐隐的哀鸣,抑或那是蜘蛛弹动丝琴发出的颤音。 她嗅到了淤泥的腥臭,在每一颗气泡爆裂时挥发出来,携带者千百年腐朽的骨血气味。 所有融合后的感官都感知到了这个虚幻世界的真实,唯独剩下触觉——她仍然不知疼痛,不知冷热,抚摸着手边的白骨,却无知无觉。 露西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,才发现自己的双足已经陷在了淤泥里。 失去触觉让她对真实和虚幻的判断失去了把握。 露西塔皱起眉头,一颗心失重般直直往下坠,仿佛同她的双脚一起坠入了泥沼里,有些无处发力的憋闷感。 四下一片漆黑,不见半点光源。 即使是真知之眼,也只能让她看到蛰伏在黑夜里的一片模糊轮廓。 黑夜往往蛰伏着未知的危险,而她它们还是一无所知。 露西塔环顾了一周,视线锁定了一个方向。 那个方向,不知多远的地方,有一团微弱的光源。 那光源是一点柔和的白光,看起来也不太稳定,摇摇晃晃,似乎随时都能熄灭。 在一片浓夜里,那点光源似乎引诱似地跳跃着,将它周围的白骨和沼泥都照出了微弱可辨的轮廓。 有时候,不能怪昆虫的趋光性。 向光是每个生命的本能,一点光源对于在黑夜里的人来说,就像一滴水之于干渴的沙漠旅人,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希望。 露西塔也不例外。 她把脚从泥土里□□,扶住身边的白骨以稳住身形,朝那个方向一深一浅地走过去。 路过的蜘蛛自顾自地编织着它的网,没有表露出攻击意图。 为防万一,露西塔仍小心地注意不去触碰它们的蛛丝。更何况,她感觉不到,万一什么时候碰到了它们,自己却不知道——她可不想尝尝那会有什么后果。 对于未知的生物,人们总是会保留一份基本的警惕。 露西塔觉得自己走了很久。 唯一的光源作为黑夜里唯一的地标,在视线里永远看起来都不太远,但真的要去找的时候才发现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头。 当然,也可能是她迷失太久,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