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时辰后喊我。” 刘姨娘心软的一塌糊涂,又替女儿掖了掖薄衾,见女儿熟睡,她有些出神。 曾经她也是个牙尖嘴利,有些刻薄不饶人的人,如今却满腔母爱。文懋生下来,她头一次为人母,但更多的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孩子,她有了安身立命之处,到云骊时,她已经站稳脚跟,头一回真正的养女儿,就跟她的心头肉似的。 三日后,船舶停靠在通州口岸,此处大小进京的官员颇多,行人如织,船只密布,这等热闹的场景,云骊和姊妹们还从未见过。 她们都跟在冯氏身边,云清拉着年纪最小的云淑,云淑初愈,看起来嘴唇苍白,有些虚弱。云湘则兴致勃勃的看着外头,她虽然生气家中不公平,但气过了,还是恢复如初,指着一个挑担子的人道:“你瞧,这老人家是不是在卖时兴的花儿?” 只见这老人家一样一样的从箩筐里出来,俱是用陶罐或者土瓶亦或者是藤萝做的花瓶样式儿,上面插的鲜花,古朴可爱。 云骊笑道:“是,如今正值秋分,粉菊配天竺葵倒是别有一番清新。” 云湘摇头:“我倒是更爱这白广口瓶里的胡枝子,间或插两朵芙蓉,更有野趣。” 正好冯氏听她二人在谈论,再看看云潇站在一旁干瞪着眼,在心里不禁摇头。原本六岁的孩子也应该是云潇这般,天真无邪,不晓世事,偏生有个云骊,处处拔尖,她和八岁的云湘比起来都不逊色,甚至比起云湘的锋芒毕露而言,她把刺都藏了起来。 姑娘们就是高兴,也最多只是往外看上一眼,但男孩子们显然已经按捺不住了,文龙拉着文懋想下去逛,同时被章思源和冯氏斥责了。 在外,章家的姑娘一应衣衫绣裙都是一样的,上身着大红遍地锦五彩妆花通绣袄,下身着同色榴花裙,头上都戴着轻巧的绢花,胸前带着璎珞,装束首饰也都是一样的。 不一会儿,就有个戴着方帽着褐色葵领的人激动的上前:“二老爷,小的给二老爷请安了。” 章思源也很是激动:“秦旺儿,是你吧,秦旺儿。” “是小的,没曾想二老爷还记得小的。 ” “你爹近来身子如何了?怎么是你来的。那老家伙好酒,我可特地带了一瓮给他呢。” 秦旺儿低头不语,过了好一会儿才道:“小人的爹去年就没了,府里大太太体恤,就让小人接了爹的位置。” 秦思源眼圈一红,又叹道:“物是人非事事休啊。” 还是秦旺儿道:“二老爷,小的父亲的事情不值一提,他老人家也是喜丧,实在是劳您记挂。此处人多,不若您和太太带着少爷小姐们先上马车回去,家中老太太和大老爷大太太可都盼着您呢。” 冯氏也道:“老爷,我们先回家再叙旧吧。” 如此,一行人才上马车。 不知怎么,云骊觉得姨娘有些紧张,她握着刘姨娘的手道:“姨娘,您怎么了?手心都出汗了。” “没什么。”刘姨娘笑道。 云骊却靠着她道:“姨娘,你是不是害怕呀?你放心,女儿肯定会保护好你的。” 刘姨娘失笑:“傻孩子,我要你保护做什么。” 从通州到京里很快,永宁伯府的马儿都很矫健,跑起来一点也不颠簸,刘姨娘就和云骊说起伯府的事儿:“咱们府里人不算多,你大伯和大伯父唯独只有一个女儿,业已出嫁,就是如今的辽王妃了,比你大十岁,我虽然不知道她是何等的美丽,却听说她有个诨名‘牡丹花’,每年你大伯母都会四处搜罗名贵的牡丹摆在家中园子里。什么姚黄魏紫这些竟然是常见的了……” “那么说起来,这位大姐姐肯定是国色天香了?”云骊歪着头问道。 刘姨娘笑着摇头:“我离开京中时,她才五岁,只记得她是个爱动的性子。这长大后,也是喜欢骑马打马球,是个明快人。” 后宅之人说话,就是这般婉转,纤云在旁偷笑,难为刘姨娘在五姑娘面前说的这般,这位大小姐不识几个字,读书就头晕,大太太很是疼宠她,后来没办法,关在家里学女红针黹,才安静些。 但仍旧时不时偷偷跑出去玩儿,急的大太太三番五次写信给太太哭诉。 故而,老爷太太吸取了教训,二房的姑娘们,即便是不晓世事的六姑娘,都是懂事后就开始学做针黹,就是为了沉淀性情。 云骊小声道:“女儿听太太说老太太是个最重规矩之人,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