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栩躲得八丈远,嘿嘿笑道:“算了,这点小事还是不麻烦……”话未说完,便看见萧辰朝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,忙收了笑意,侧耳细听,果然听见一前一后两人上楼梯的动静,想是店小二正领着那位管事上楼来。 片刻后,脚步声停住门外,为免回头再挨骂,也为表示自己的宽宏大量,在叩门声刚落下的时候,李栩便拉开了门。 “这位便是……” 店小二话说一半,就被李栩给打发了:“知道知道,我们认得,多谢小哥,你且忙去吧。”话才说完,他朝卫府管事拱手笑道:“说起来,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呢?” 年轻管事微笑道:“我随我家老爷,也姓卫,单名一个朴字” “卫兄请坐。” “不了,实不相瞒,我一早冒昧打扰便是想请两位过府,不知两位可否方便?” 李栩暗喜,萧辰波澜不惊。 “可是卫大人病情有变?”萧辰并不急着起身,而是先询问。 “这个……”卫朴面露为难之色,似乎难以解释,“这倒没有,我家老爷已比昨日清醒许多。” “如此便好。” “是他提出要见二位的……”他有些支支吾吾,犹豫片刻,终还是道,“我家老爷说不定会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,若然这般,还请体谅,尽量顺着他老人家。” “另外一个人?是谁?”萧辰偏偏要明知故问。 “这个……” 李栩饶有兴趣地看着卫朴的左右为难状,并且适时地追问:“昨日我就觉得有些怪,到底是谁?” “是我家老爷的一位故人。” “这个人对他来说很要紧么?”萧辰追问。 这话把卫朴推到更深的左右为难中去,李栩幸灾乐祸地盯着他。 等了半晌,听不见卫朴的回答,倒只能听见他略有些沉重的呼吸,萧辰放缓语速,温言道:“卫兄,待会既然要我们做戏,那么起码要让我们知道一点,否则扮起来也不像。若是穿了帮,再令卫大人情绪不稳,岂非更糟。……况且,昨日我便说过,他在意的事和人便很可能是病根所在,常年纠结于心,日积月累,先发头风,后患呆症,只怕都是由此而来。” 闻言,卫朴沉默片刻,才道:“那人叫萧逸,是二十年前顺德府的都督,名声很是不好。义父与他是故交,可他二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何事,连我也不知道。”萧逸通敌叛国,在卫朴心中,着实不愿自己义父与这等人扯上关系。 这话,与萧辰原来心中所想一样,只是听了,还是不由得有些失望。在他心里,他倒宁可爹爹与这太监没有一丝关系才好。 “如此说来,卫大人与萧逸当年应是故交好友了?”萧辰问得不情不愿。 “……应该是吧。”卫朴亦答得不情不愿。 萧辰静默片刻,起身沉声道:“小五,收拾东西,我们就随卫兄走一趟。” 李栩应了,转身装模作样地收拾了下杨渐走时丢下来的药箱,然后背在身上。 卫朴甚喜,道:“多谢二位,轿子已侯在客栈门口,二位请随我来。” 一路到了卫府,这回并未让他们在大堂等候,卫朴问明下人,便径自领着他们到了侧院的后院中。 虽入了冬,但还不算冷,亭中的卫近贤却将身子探在火盆边上,头低低地勾着,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风起,火舌吞吐间,愈发显出他脸上深深浅浅的沟壑,像是浓重得化不开的往事,如影随形地跟着他。 “爹,我把李大夫请来了。”生怕惊扰了他,卫朴放重脚步,上前轻声道。 卫近贤慢慢地抬起头来,望向这边,目光有少些呆滞……待移到萧辰脸上时,骤然定住,长久地盯住他,一声不吭。 “……他又盯着你看了。”李栩附耳萧辰。 其实就算他不说,萧辰也能感觉到,浊重的呼吸声就在近处,与昨日一模一样。 “爹!” 卫朴打了个岔,将卫近贤扶正,靠在软椅上,又转头招呼萧辰李栩在石桌旁落座。 李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