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,他还有机会。 “那女的不会来找您了吧?营长?”吴剑忍不住问。“这女的怎么这么难缠…” “她叫林巽。”庚震静静地说。 呃…好吧…吴剑解释:“营长您信我,我真不认识她,那天我出去接了一个我妈妈的电话,她突然就冒出来,说这说那的。” “她说什么了?” “就,就,就神神叨叨的呗~” 庚震多希望一年前,也有一个神神叨叨的人来提醒他!多希望两年前也有一个神神叨叨的人来提醒他! 一年前,张炎刚刚结婚两个星期,新飞机试飞,五分钟后,“轰”的一声,炸了,人没了!一个活生生的人啊,瞬间就没有了!!!新婚妻子哭晕了,赔偿60万,她一分没要,给了张炎的父母。 过节她去看望两个老人,有亲戚偷偷的对她说:“以后,你别来了,他们脑子出问题了,一直说就养过一个儿子,没生过张炎。你就让他们忘了张炎吧,这样心里能好受点。你放心,他们不还是有个小儿子养老嘛。” 就此抹去所有的痕迹,就当张炎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。 他无法抹去!那是他庚震的兄弟,一起流过汗的兄弟!一起喝酒一起唱军歌的兄弟! 张炎的妻子反复来问,明着问,偷偷的问:“是不是张炎执行秘密任务去了?之前研究原子、弹的时候,不是也不能告诉家人,杳无音讯几十年吗?” -“是不是假死?” 她摇着庚震的胳膊:“是不是假死啊?其实是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,对不对?几年?我等!” “求求您,我知道你们有规定,机密不能说,我求求您,你就只告诉我要不要等?”她跪下了,“你不是张炎最好的兄弟吗?你告诉我啊,我要不要等?” —“庚震,我求求你,你点个头,好不好?” 点个头,先告诉她要等,让她稳定情绪,不至于崩溃? 还是长痛不如短痛,她还年轻,张炎也希望她继续新的人生吧。 谁能告诉他如何选择? 庚震仰面望夜空,天上寥寥数星,秋天的月亮格外的圆,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,只是月圆人不圆。 他说:“不要等。” 她放开他的腿,趴在地上,痛哭。 一个曾经优雅的微微笑的女孩子,趴在地上,放声痛哭。 哭到昏厥,可是,她曾经恩爱的丈夫却再也无法将她扶起安慰。 她必须一个人站起来,面对往后的人生。 或者,她想,要不要再站起来?没有张炎的日子,她站与不站,又有什么区别? 过了一个月,他去看望,她的父母说她的情况不太好,已经关在房里二十多天未出门。 两个月去看望,听说,去医院了,精神垮了。 再去看望时,她父母说:“庚营长,您以后不用来了。” 所有的创伤,大家都想掩盖起来,因为再碰触,太疼了。庚震嗑出一根烟,他就是那时候学会的吸烟,他在替张炎抽。 “你还记得思广吗?”庚震问。 吴剑一愣。当然记得。 他们曾在一起待过两年。 思广走了,也两年了。 两年前,部队组织跨昼夜飞行,思广第二次着陆起飞高度约50米,发动机声音骤然减小,飞行指挥员、参谋长果断发出指令:“跳伞!立即跳伞!” 可是,思广发现飞机前下方是一大片居民区和夜市,如果不改变飞行轨迹,后果不堪设想! 千钧一发之际,思广放弃跳伞,前推驾驶杆,改变飞机轨迹,避开居民区后,才实施跳伞。 晚了1.1秒。 跳伞时飞机高度仅有32米,且带有16度俯角。弹落后,降落伞未张开,思广壮烈牺牲。 飞机的坠落地点与居民区直线距离为230米,附近村庄、工厂、市场、物流站常驻人口4000人,如果不是思广临危不惧的正确处置,将带来不可估量的重大损失。 群众们拉起横幅为烈士送行:五载峥嵘岁月为国奉献,二十八年风华正茂为民献身。 上不愧天、下不愧地、内不愧心,视人民群众利益高于一切、重于一切,思广做到了。 他做的对,只是他牺牲了。 吴剑沉默。 过了一会儿,他说:“那个女…林…巽让我后面请三天假,哪里也别去。可是,庚营,那正好是大比武的时间。” -“我们每天训练这么辛苦,谁不想在大比武里拿个好成绩。” -“我是连长,请假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