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次要面试的戏叫《如愿》,是个拿过国内外各大戏剧奖的金钵钵,十年前,由上一任团长主演,获得巨大反响。因此,这次复排的消息一出,立刻得到各位年轻舞蹈家的热烈响应。 江汀自然很想得到这次机会,除了这出戏本身的光环外,剧本中还有许多关于人性、环保、自然等等话题的思考,都是他感兴趣的。 舞剧除了“跳”,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“演”。舞者本人就是那个角色,他的肢体动作、一颦一笑都得是角色本身。曾经江汀很想做到这一点,但每次跳到高潮处,都会有个梦魇一样的声音刹住他的腿——那是屡次受伤留下的阴影。 于是江汀只能苦练,像个精密的仪器做完每一个动作,又像老道的工匠实现每一个表情,让它们都成为肌肉记忆,让身体的本能打败恐惧,叫人挑不出错。他的老师并不支持这种做法,勤学苦练的确是舞者的必经之路,但舞剧根本上还是现场的艺术,一旦舞蹈动作变成“行活”是件很可怕的事。观众即便离得再远,也能从舞者的肢体和表情中读出情绪,江汀把自己让自己进化成不会恐惧的仪器,也封闭了馆中读取他情绪的路。 他的基本功一向扎实,但用他老师的话说,缺了那么一丝“真”。从多了“怯”到少了“真”,江汀花了三年时间。 江汀特意找了个贺川在家的时间出门,因为他怕小猫离开主人在家会无聊。贺川正好刚提交完论文,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期,因此答应在家里好好陪兜兜。 江汀的身体已经很久没拉伸,他不敢一开始就练得太狠,想让身体先适应一下训练强度。一旦开始投身舞蹈,他就心无旁骛,以至于手机摆在旁边三四个小时都不会去看,等到回过神来,已经有好几条未读通知。 下午一点。 贺川:[兜兜睡了一天(图片)。] 下午三点。 贺川:[视频] 画面里是小猫醒了,正在按交流按钮。 兜兜不像人类那么聪明,没法精准按出自己想要的键,经常一脸迷茫地按下去,蹦出来一声“我要喝水”,贺川给它喝,它又赌气不要。 视频里,贺川小声说:“没你聪明。” 就好像江汀就站在他面前似的。 晚上六点。 贺川拍了一张晚饭的照片,问:[什么时候回来。] 晚上八点。 贺川又发:[没催你,你好好练。] 晚上九点。 贺川拍了一盏灯:[给你留灯,回来告诉我,接你。] 江汀哭笑不得地,挨个回复一遍,最后发语音说:“我现在往回走了。” 贺川:[好。]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