拎着冷掉的烧鹅和板栗回了西直房,推开门,就见夏明义坐在桌边。 他等了宋檀许久,也从邓云那里知道了今天的事情。 “今日如何?”夏明义问。 宋檀犹豫了片刻,把烧鹅放在炉子上,“陛下问我话,我回的不好,不过陛下也没说什么,大约是没什么事吧。” “庸才,庸才!”夏明义骂道:“这还叫没什么事,陛下分明已经对你失望透顶!” 他皱着眉,将宋檀好一顿训斥,宋檀这两天挨了太多骂,连羞愧都不是很多了,这会儿,只低着脑袋听。 夏明义见宋檀这幅模样,又放缓了语气,语重心长道:“你失了圣心,以后在这宫里可如此自处啊。” 宋檀盯着自己的脚尖,那上头沾了点泥,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的。 “或许本来也没几分圣心,是师父看错眼了呢。”宋檀忽然道:“圣心要是那么容易得,陛下也不是陛下了。” 夏明义惊讶地看着宋檀,好像在说你竟不是个傻子。 宋檀又不吭声了,夏明义恨铁不成钢,“这样的青云路,登天梯,你就在哪儿放着,动也不动!” 宋檀抬起头,看着夏明义,“师父,你真觉得那是一条登天梯吗,陛下是什么样的人,你不比我清楚吗?他看不上我的,一时的感兴趣并不能做为我以后的立身之本。” 夏明义重新审视宋檀,宋檀比他想的要聪明,这让他感受到了欺骗。 他的目光微微发冷,苍老的声音变得平静而暗藏涌动,“我告诉你,宫里的人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,你为以后打算,却不知可能连眼下的坎都过不去。” 夏明义走了,宋檀被他说的心慌,坐在桌边心却总也静不下来。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,落在柜子上的两盏河灯上。那是两盏做坏的灯,宋檀拿回来,还没来得及去放。 他给自己找到了点事情,拿着火折子,捧着两盏灯出门去了。西直房离太掖池边的崇智殿不远,这会儿,人们都随贵人们离开,太掖池重新恢复了宁静。 宋檀从石桥边下去,蹲在一块石头上,把河灯点上。他没有在河灯上面写字,而是在河灯里面放了颗栗子。 放完河灯要许愿,许什么愿望呢,宋檀想,希望以后能安安稳稳在御前当差,希望师父不要再在他身上琢磨,想来想去,他想起来今天吃了许多油腻,于是只许愿明天不要闹肚子。 明月高悬,在宋檀身上洒下一片银灰色的月光,绝佳的光影衬托出了他五官轮廓的流畅。他眼里有一点落进去的月光,一眨眼又散开了。 宋檀把栗子和河灯一起放下去,好像放掉了许许多多的烦恼,一身轻松的回去了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