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舍命的人虱之战


光芒,让人烦躁得气短心慌。

    闷闷地走上一阵,觉得背上的饭菜变得好沉,似乎体力有些不支我加紧着脚步向上蹬再晒上一阵,感觉心脏“突突”地跳得有些异样,像要往外蹦。抬头看看前路,爬了半天,这路非但没缩短,像似在无止尽地延伸。

    走着走着,越来越感觉自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忽然一下,头昏脑胀中寂静的山林全是震耳欲聋的蝉鸣。接着,我感觉到头上在开始淌水,带着一股股浓浓的煤油味和六六粉味很快,我的头开始有些发晕,口鼻开始发干。感觉到凡是头上汗水流经过的皮肤都有剌痛感。背上的背篼越来越沉,脚下的路有些辨不出深浅。这时,嘴里早已没有了山歌,只剩下痛苦的哼哼。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,就连踩在脚下自己的影子都有些晃人,但我不知原因。终于双腿发软,我已能听见自己心脏的悲鸣,再也无法前行,可是沿途那些石头已被晒得滚烫,没有办法让自己歇息。

    我原地立定,身体再度前倾着用双手扶膝。心里冷静中想,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,死了都没人知道,必须坚持!咬咬牙,我又坚持着走哇、走哇每挪出一步都如同双腿灌了铅一般的沉。终于,好不残忍地让双脚将自己挪到了有一片树阴的石包处,终于让自己歇了下来,心脏正在狂跳不止之时,远远的,我听到了清晰的伐木声!我清醒地告诉自己:一定要趁着伐锯声停歇时,赶快扯直嗓子朝林子里喊人

    送上山的午饭,最终是木匠出来接应的。我觉得自己拼着老命喊了很久,他们却说刚听见一两声,而且说我喊的声音比雀儿叫还小声。

    拖着绵软的身体下山后,我又坚持着烧好水,用洗衣粉把头上的臭味洗掉后,才一头栽倒在床上。这时的我已经气如游丝,连睁眼的气力都没有了。那一晚,我经历了耳晕、目眩、头痛、恶心和呕吐。至今记忆犹新的是,那一晚,我的整个头皮久久地红肿发烧发痛,连手指那么轻轻地碰一下都不能

    当二曼妈再次翻看我的头发时,她不无自豪地说:怎么样嘛?活的一个都没有了。我却无法开心,因为镜子里的头发,让它受了那么多的酷刑虽没死,但抢救回来的灰头土脸,却不是我想要的——我看见挂满一头的瘪虱子壳。

    终于盼到阿梅她们回来的日子。那时,我正围着二曼的围裙,坐在屋檐下帮她家宰猪草。顺着二曼的一声喊,我看见那条小道上突然一下有了她们:美丽的蓉蓉走在最前面,背上仍然背着那个到大城市去转了一圈的高山大背篼。这时的她虽然累得来眉毛拧皱到一堆,但那件耀眼的鹅黄色衬衣的映衬下,怎么看她都像个白雪公主

    当时,瞠目结舌得成了半个智障的我,一直傻傻地愣在那里朝她看着。直到走近的她朝我不屑地甩了一句:“好象个农民呵!”我这才发现自己还活着,于是疯了一样地朝她们扑过去

    第二天我就缠着阿梅休一天工,给我清理头发。一毛五分钱的工分嘛,自然由我来给她补贴。终于,耐心细致的阿梅花了整整大半天的功夫,才将我的头发一绺一绺地最终全部还原成青丝。看着满地白晃晃的虱子皮,再看看镜子里还原给头发的黑色光泽,我真恨不得抱着阿梅啃一口。自此,她的好让我记了她一辈子!呵呵!只是每每想起她,就会想起那让人后怕的虱子。

    后记:这下想想才真后怕——六六粉是一种剧毒农药,现在已经明令禁用。所有的中毒症状,当时我全都齐备了。也许是十七岁的生命太年轻,所以阎王爷心一软将我放掉了。不信您只要在网上点一下“六六粉”三个字,就会有一连串让人恐怖的字句跳入您眼中。奇怪的是,现在将那六六粉的化学分子式画在纸上一看——六个氯原子和中间的苯环,我怎么看都觉得像那东西的身体和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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