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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节


面有股子烟,仔细一望,啧,像是着火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这边都是茅屋,林子又多,最怕着火,”徐家栋插进话来,“所以这方面警惕得很,小心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对,我赶紧喊人,自己也往那边跑。”

    记忆复苏,那团烈火在男人的眸底重新燃烧起来。

    “可是去了发现,着火的是一间废弃的空房,我也奇怪哩,这里早没人住了,怎么会着火呢,然后——”

    他打了个寒战,脸皱成一团。

    “然后,我就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样子?”童浩从本子上抬起眼,“尸体什么样子,你还记得吗?”

    “就是躺着嘛,直挺挺的,咦惹,吓死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舒展的?”孟朝追问,“不是蜷缩?”

    他做出个双手护在前胸的姿势。

    “确定不是这种?”

    “不是啊,”麻仔大大咧咧地摊开手脚,“就是这么躺着,黑漆漆,炭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孟朝点点头,示意童浩记下来。

    “我一扭身,看到衣服和手表,就放在门外土地上,可是我识的字也不多,就赶紧回去叫人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东西如今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手表在我这儿呢,”徐家栋嘿嘿一笑,向孟朝伸来手腕,视线却垂向地面,“怎么也是家弟留下的物件,想他的时候,我就看看表。”

    孟朝无意辨别这话是真是假,紧赶着追问,“那遗书呢?也在你那儿?”

    “我留那个做什么,”徐家栋后倾身子,像是躲避着什么,“早埋了。”

    “埋了?”

    “嗯,跟人一起埋到山里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在这附近了,很快就到。”

    带路的民警虽然有些发福,但爬起山路却比他们两个更加灵活。

    “两位,你们怎么忽然想起要查徐庆利的案子了?”

    说话的是民警老姜,负责周边村镇的治安,当年包家的事情他全程知晓,而且本就是邻村人,对这一代山路和丧葬习俗也熟,没人比他更适合做今天的向导。

    早上跟麻仔谈完话后,他们提出要去开棺验尸,可徐家栋死活不肯,一会说影响风水,一会又说怕沾染邪气,孟朝好说歹说,他愣是不松口,最后没办法,两人只好向当地公安寻求帮助。

    “小心脚下,”老姜用木棍拨弄着面前的灌木,“唉,这徐庆利的案子,当时闹得沸沸扬扬,这一转眼,也是十多年了。”

    “局里有照片吗?”孟朝跟在后面,“存档什么的,我们能看看吗?”

    “有是有,但是吧,怎么说呢——”老姜俯下身子,伸手将孟朝拉上石壁,“先接到信的是包家人,他们嫌不解气,对着尸首又是一通乱打,死都不愿给徐庆利留个全尸。等我们赶到的时候,第一现场已经破坏了,尸体也给毁得不成样子。”

    孟朝不知该接什么话,一下子愣在那,半晌没开口。

    老姜见他不言语,絮絮叨叨的,算是自己给自己解了围。

    “你们不干基层不知道,有些工作,真的不好展开。事是事,理是理,可你想想,这群山环绕的都是乡里乡亲,远的近的,多少沾点关系,人情债多,不好搞——

    “反正这么一闹,一命抵一命,两家也算是无声和解了,从此包家庄的人没再来闹过。徐家这边呢,拾了几块骨头,连带着徐庆利以前的衣服,一块儿埋在这儿了,唉,这事慢慢也就都不提了。”

    他在山坡上立住脚,手搭凉棚,四处寻找。

    “翻过这半拉山头,前面就是了,南岭村祖祖辈辈,都埋在这片。”

    童浩放缓脚步,刻意与前面带路的老姜拉开距离,趁他不注意,在孟朝身边附耳低语。

    “头儿,你为什么觉得有问题?”

    “想辨别是烧死还是死后焚尸,咱一般查看死者口鼻有无烟灰和炭末,但是现在错失第一现场,没法追查了,”孟朝也压低声音,“你还记得那个村民是怎么形容尸体的吗?舒展——”

    童浩点点头,“不是拳斗姿势。”

    如若一个人死于烈火焚身,肢体被烧时,肌肉遇到高热会因凝固变形而收缩,由于屈肌比伸肌更发达,收缩力更强,所以会呈现双手蜷缩,双脚弯曲的四肢屈曲状,类似拳击手在比赛时的防守姿势,因此又称拳斗姿势。

    某些尸体在死后焚烧也会呈现拳斗姿势,所以不能作为判定的唯一标准,但是——

    “如果麻仔看到的焦尸是大字形,那足以说明,火烧起来的时候,人已经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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