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层遮挡着,天空呈现出看不出多少湛蓝的连绵一片浅灰之色。 晚晚在车中坐着,她没有像容厌所说,在这专门准备的舒适车厢中补觉,而是万分珍惜地拿出昨日换来的医书。 车厢平稳,面前是一方小案,方便了她伏案细读。 这一册医书并不厚,里面的字也是由人随手写就,字体的大小不一,估摸着在来与去的这路上,她就能将这册书看完。 著者身处南岭之南,自小便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毒瘴、毒草,他自己琢磨出了一套解毒的法子,引导散入肺腑的毒性不继续扩散,而是入血或是集中于某一处,根据毒性的大小,放血或者再用不同的法子,将毒从身体排出。 这册医书是他自己行医留下的案宗,更是可以辅助人理解他这一套引导祛毒的法子。 晚晚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这种方法,却从未看到过有人能将这法子用在解各种毒素上用得这样出神入化。 她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一本书看完。 晚晚对医术相关的理解力向来极强,学到的东西一点即通,而后便能举一反三,迅速融会贯通,填充进她已有的经验体系之中。能得到这样一本全然不同的医书也是幸事,她立刻便想要用这一套新的理论方法去思考容厌的毒。 若是他后来身体还有残余的毒素,或许她可以用这种方法,以一种更安全快速的方式让他好起来。 晚晚一路全神贯注,直到马车停下,她才如梦初醒。 匆匆将书合上,车厢外被人轻轻敲了两下,道:“娘娘,已经到了。” 晚晚按上眉心的穴位轻轻揉了几下,缓了缓用脑过度而生出的头疼和眩晕。 起身下车,出来之后,才看到这里只是半山腰,距离山顶的天台祭坛还有些距离。 天色虽然阴翳,却也不像一时半会儿就会下雨的模样,道路两侧是前来观礼的百姓,精兵驻守两侧,维持着场面的秩序。 晚晚走上登山的大道,两侧传来的目光激动,没有因为是她来,而不是皇帝亲至而有半分失落,众人神色间的热切做不得假。 她怔了下,面对这样的场面,她有些措手不及。 容厌在民间颇有贤名,她一直都知道,却是第一回 这样真切地感受到。 晚晚恍然回想到,过去尽管有那么多的不愉快,可他从不会拿权势来贬低她、打压她,他的态度便是周围人如何对待她的指向。 所以她从不曾被人看低,反而对她礼遇有加、就像面对容厌本人一般尊敬着。 容厌做过太多不曾对她说出口的事。 晚晚脑海中翻滚着许多念头,转过头,她沿着前面的指引继续往前走。 如他所言,祭典并不是什么难事。 她已经看过了整个典礼的流程,哪一个环节应该做什么事,哪一个环节应该说什么话,她都记得清楚。 正午时,队伍刚好走到了祭天的三足大鼎之前,大鼎正中,是三根极粗的香柱。 晚晚从侍者手中接过火把,将火焰靠近香柱顶端。 山顶山风呼啸,竟然携来一股冷意,火舌靠近的那一刻,香柱还是瞬间被顺利点燃。 下面顿时传来一阵欢呼,袅袅三道烟雾升空,晚晚随着祭司的引导,颂出祈祷之辞。 香雾飘渺,众人闭目跪拜祈祷之时,晚晚站在最高处,从徽山之顶,往下俯瞰着大邺的山河。 远处最繁华的城池便是上陵。 她的目光落在上陵最北。 尽管什么都看不清晰,但是她知道,那是容厌所在的地方。 她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