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观他死去。她若是想帮楚行月,甚至什么都不用做,只要不救他,他一死,这朝堂就能被楚行月收入囊中。 握着这样的先机条件,她也可以借机再谈条件,比如放过楚行月。 她都没有。 她在没那么信他的时候,却选择救他的命,而不是帮一帮楚行月。 那个时候,她的选择之后或许没有感情的驱策,只是理智在思考分析。 可在此时容厌的心里,却也够了。 她没有帮楚行月,这就是一种选择。 张群玉垂着眼眸,道:“娘娘和楚行月之间的过往我也知晓一二,尽管如此,娘娘还是选择救陛下。陛下为何不和娘娘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如何处置楚行月?不用考虑那么多的感情纠葛,只是单纯先度过金帐王庭的这场战事,只要陛下愿意谈,娘娘她听得进去的。这会比困在感情和倾向之中,一会儿一个伤害一会儿一个算计好得多。” 不谈感情,只谈朝局和利益,便能避开当初许多的争执。 如今这个时机也没有晚。 容厌早就知道,张群玉能看到晚晚的许多优点。在张群玉这个位置上,他看得到她和楚行月的相依和背叛,也看得到她和容厌的纠葛。好与坏,张扬和踌躇,他都知道。 他了解晚晚的确不算多,却也已经足够多,多到足以让他愿意为晚晚说出这样一段话。 干净地多让人羡慕。 容厌心口微闷,却只是笑了一下。 “群玉,这么多年,我到底想要什么?” 想要权利时,从小到大那么多年,他从傀儡做到了集权中央的皇帝。他再也不是那个无能的小废物,权与血融为一体,谋算也成了本能。 可他有了宁愿放手大权,也想要的人。 他既然了解晚晚,又怎么会不知道,想要解决掉楚行月的最优法子。 他只是没有去做。 他选择了更复杂的法子,千方百计,让她也能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动摇。 容厌没等他回答,又道:“我算计那么多……若我偏要晚晚从感情上就更倾向于我呢?” 张群玉惊了下。这些话,其实容厌对他坦诚地有些过分了。 就算他能猜到一些,可是这些话不该说出来。 容厌不应该这样直白地对他说,他想要晚晚喜欢他,这也不像是容厌会做的事。 倒像是提醒。 张群玉皱眉,他意识到自己停顿了许久,想了一会儿,才犹疑道:“这事不急,只能徐徐图之。” 容厌点到为止,不再多说,只是缓缓摇了一下头。 上一次,晚晚说要将楚行月的花冠还回去,却收下了他的。 只是,和他之间,都是以他遵守两个月的约定为前提。 若没有这个前提,容厌觉得,晚晚更可能会谁的都不要。 这事儿急不来。 可他等不了。 他只能快点,再快点。 他要晚晚选他。 尽人事。若不能得偿所愿,就算头破血流,就算皮开肉绽,那也是最后痛快一场。 张群玉沉默。 无话可说,只好说回原来的话题,道:“那肃州之事呢?眼下没有一点证据,陛下还要直接告诉娘娘吗?” 容厌没有回答的意思,瞧了一眼书案,上面已经没了必须要他去做的事,便举步往外走。 出门前,他轻声道:“她被算计地太多了……” 明明这样不爱心机谋算,偏偏那么多阴谋都强行要与她挂钩,连他也不例外。 明明拥有过的快乐已经很少了,可她记忆里的美好也不是真的美好。 容厌心口难受到疼痛。 他再怎么对她好,再怎么捧上真心,都觉得不够。 远远不够。 张群玉想问,那还告诉她吗? 他的话没来得及问出口,容厌已经出了门。 往外看,他走向的依旧是椒房宫的方向。 第90章 东风恶(十) 椒房宫中总是弥漫着药香, 容厌坐在晚晚平日坐着读书的位置,手边是厚厚一摞医书。其中有新有旧,大多是各家医道的孤本, 此时都被从浩瀚的医书中整理出来, 整齐地摆放在一侧。 医书的书页之间, 用裁好的宣纸为书签, 做下了许多标记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