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她,忽然道:“若有一日,我要死了,你会回来看我最后一眼吗?” 晚晚这回连他亲手煮的茶也没喝,低眸看着茶水上的热气,看自己衣袖上精细的纹路,好像没有听到一般。 容厌听不到回答,轻笑了一下。 “若有一日,我将要死去,应当是看不到你的,我自己想一想也是……不过,我记性很好的,我会记得你的模样,不会忘记,直到我死去。” 晚晚轻声道:“一辈子那么长……” “一辈子再长,全天下也只有一个叶晚晚。” 容厌声音淡而平缓,晚晚微微怔愣了一下。 他,也会说这种话…… 太不可信、哄人的甜言蜜语。 他身子稍倾,靠近了她一些,晚晚倏地攥紧了手指,往后不动声色远离。 容厌认真道:“晚晚……” 可不可以再敷衍他一些,像最开始那样,对他好一些,让他就算最后是再不好的结局,也没有那么不甘心。 可不可以在最后两个月,先放下过往对他的成见,好好看看他…… 他这些话全都没有说出口。 毕竟,这似乎有些为难她了。 他垂下眼眸,轻声道:“茶快凉了,不喜欢了吗?” 晚晚攥了攥袖口。 茶的味道还是一样的,只是他不一样了。 先前他总能有各种各样的方式让她不开心,能让他动手伺候她片刻,也能舒心一些。 可眼下……再由他这般伏低做小,也不合适。 门外小黄门敲门道:“陛下,娘娘,药好了。” 晚晚如获大赦一般,立刻让人进来,将药端上来。 药汁经过甘草和冰糖的处理,此时深褐的颜色稍稍透明光泽了些,旁边摆放着几枚糕点。 小黄门退下之后,容厌不再说话,靠着窗台,窗外的微风将他的长发吹拂地轻轻飘扬起来。 晚晚抿了抿唇,催促道:“容厌,喝药。” 容厌撇过头,道:“难喝。” 晚晚蹙眉。 他怎么,也变得那么挑剔? 都已经加了冰糖了,他还想让药比糖水还好喝吗? 看了一眼他被烫伤的左手,晚晚执起勺子,揽袖倾身,将一勺药汁凑近他唇边。 “张嘴。” 容厌愣愣看着他面前的药勺。 晚晚最开始是怎么让他注意到她的? 后宫一片死水,什么理智的考量,在他眼前都单纯地一眼就能看穿。而她莽撞地就像落入漆黑池沼中的一道光、一阵风,让他很难不注意到她。 后来总是一次次地让他失落再让他惊喜,人与人之间的拉扯和若有若无才最撩人。 游刃有余的总是漫不经心上场的局外人,她这一点做得很好。 他习惯了她的抵触和厌烦。 她不要忽然对他好啊,这样,他先前的决心,很容易就会被她推翻…… 他不能,那么轻易就被动摇…… 思来想去,容厌最后还是不自觉张口,含住药勺前端,将药汁抿入口中。 还是忍不住。 她这样照顾他。 他的力道很轻,这力道却能清晰地沿着药勺,传递到她的手中。 他的眉毛和睫毛都是漆黑的颜色,眉眼浓丽殊艳,苍白的唇瓣含着药勺,唇瓣微微的下陷,可以让人想象得到,亲吻上去的柔软。 她毕竟和他曾有过非常亲密的时候,亲吻,拥抱,同塌而眠。 (审核同志,这只是喂药,没有一点隐喻,不要有太多联想。) 纵然情感上冷漠淡然,可是她的记性也很好,她与他身体上亲密的记忆丝毫没有消减。不管怎样,那些亲密带来的对彼此的不同,再怎么也无法抹去。 比如她看到他这般含着药勺,总会想起,她曾深深吻过他,呼吸交融。 她和他一点也不清白。 晚晚捏着药勺的手指用力了些。 容厌顿了顿,才将这勺药悉数咽下去。 晚晚松了一口气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