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父就忘了小叔是不是?小叔真可怜啊,还以为以后能等阿绮有时间回家看看,谁知道阿绮有了师父之后,还能不能再想起小叔。” 绿绮着急解释。 晚晚看着张群玉和绿绮拌嘴,抬手揉了揉脸,笑得脸颊都有些酸。 张群玉担心绿绮以为他是嫌她麻烦才将她推给晚晚,心里难过,故意逗了她几句,也是让她安心,看绿绮气得差点就要抱着晚晚哭出来,才大发慈悲不再逗她。 晚晚搂着绿绮,对他道:“放心,绿绮在宫中有我照看。” 张群玉笑道:“阿绮能跟着娘娘学习,这可是天大的福分,就怕哪一日,她还真乐不思蜀,把臣给忘干净了。” 晚晚哭笑不得,“我做师父可不会宽容,到时候严厉了些,绿绮若是怕了我,频频去找张大人哭,张大人记得今日的话,可不能嫌烦。” 绿绮终于能插话道:“师父最好了,绿绮才不会哭!” 晚晚不由笑出来。 张群玉也低声笑了出来。 是啊,跟着娘娘这样好的贵人,绿绮是最幸运的女郎。 他余光忽然瞧见外面伺候在容厌身边的曹如意。 张群玉怔了一下,想起这几回碰到容厌,虽觉得难以理解,却还是笑了下,只待看完了全部拜师礼,同绿绮嘱咐了两句,便没有再多停留,主动提出告辞。 晚晚今日带着绿绮先熟悉了椒房宫,布置了些今晚需要温习的内容,便让白术去叫来容厌一同来用晚膳。 容厌平静地陪着晚晚和绿绮用膳,面上是极为温和的笑,其乐融融,只有他知道他味同嚼蜡。 绿绮没想到,乍一看有些吓人的陛下,相处起来居然那么温柔和善。 她渐渐对他也没了惧意,大胆地喊着师丈。 容厌笑了笑,便去看晚晚的神情。 她眼里含着淡淡的笑,心情应当是愉悦的。 可这愉悦远不如张群玉在时那般开怀。 他下午在偏殿中,隐隐能听到正厅里传来的笑声,张群玉在时,晚晚心情总是极好,笑声也不是在他面前的敷衍。 晚晚气质清冷,貌美动人,张群玉俊逸洒脱,兰芝玉树。 下午,他在偏殿的角门看着她和他站在一起,他居然会觉得……晚晚和张群玉,很是般配。 他顿时克制不住那股酸涩和不安。 她和张群玉在一起时,没有哪次不是发自内心开怀而笑。 而和他在一起时,他总会惹她不喜,她是不是从未有过一刻舒心? 时间久了,张群玉在她眼里越好,对比之下,他便会越发显得……面目可憎。 容厌更在意的是,张群玉,他与楚行月并不相像。 所以张群玉在晚晚眼中就是张群玉这个人,而不是别的什么替代品。 他呢? 他是楚行月的赝品。 容厌近乎悲哀。 晚晚或许知道她的师兄邢月就是楚行月。 邢月只是江南她的师兄,而楚行月,是当年外戚楚氏在祖籍之地的麒麟子,是楚氏培养出来的下一任掌舵者之一。 晚晚喜欢江南的邢月,可那只是楚行月的一部分。 她选中裴成蹊,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可以和裴成蹊互相利用各取所需。她不喜欢上陵,也不喜欢他满身的算计。 他,楚行月,裴成蹊,都是烂透在上陵里面的东西。 张群玉,不是。 月亮是假的月亮,玉却是真的玉。 若有朝一日,晚晚挣脱开他和楚行月裴成蹊这些人,她既然喜爱楚行月全心全意待她,喜爱楚行月光风霁月温雅如玉的那一面,那,她有什么理由不去喜欢真正的玉呢? 而惊世的美玉在前,谁又会要斑驳残破又并不纯粹的琉璃? 第59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(一) 寝殿的盥室中, 晚晚安静地伏在一张案几上,紫苏手法轻柔地为她擦拭着发间的水。 她只着了几层单衣,却丝毫不觉得冷。 寝殿之中的地龙烧得很足, 盥室中热汽蒸腾, 她脸颊粉透, 睫毛上也挂着温暖的水汽。 晚晚无聊地拨动了两下案几上盛脂膏的羊脂白玉玉盒。 外头难得一见的大小、成色都极为罕见的美玉, 却只是被雕刻成了她随便装点什么的盒子。 椒房宫中,随随便便一件不起眼的物件拿出去,到外面都能被估出个天价。 容厌物欲不重, 他作为帝王,却少有不必要的开支, 唯独在椒房宫, 处处精细而奢侈。 晚晚懒散地抬起眼眸, 往外看了看。 天色已经黑透,一日又过去了。 一日,又一日,没什么期待, 也没什么不同,她都快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