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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


,如一张鹰翅。

    “你哭了。”这不是问句,他好像没有料到她会哭,“这是意外,谁也没有想到衙差下午又来了,还点名叫了一部分人去邛崃山。”

    他以为她在自责,虽然他不懂她自责什么。

    沈芜僵硬地抬手摸了一下脸颊,已湿了一片,原来是她哭了。

    她的眼泪忽然如台风过境时的雨一样,一场接一场,吧嗒吧嗒往下落,她不想的,但就是止不住。宋楼兰见她擦都来不及,虽有不耐,但还是去掏帕子,又想起自己的帕子脏了,本就在她那里,只好手腕一伸,怼在她脸上。

    沈芜却会错了意,双手捧起他的手臂,将脸埋了上去,跟抱住个枕头似的,抱住他的手臂,泄洪似的大哭起来,宋楼兰想嘲她都不忍心嘲出口,只得由着她哭,等她哭声渐止,只听她沙哑地自语:“我好没用。”

    果然是在自责。

    赵婆婆眼含热泪,赵三郎本身年纪也不大,又跟着哭了一场,一时间赵来家的小院里全是哭声。

    赵家四口,赵来挨了三鞭子,要有一个大夫专门看护,还下不来床,赵二郎少壮之人,骤然死于山火,一下子倒了一个,死了一个,本就靠劳动力生存的年代,这一家一次就少了两个,任谁都不好受。

    还沉浸在苦闷伤心中的赵大郎红着眼睛,被哭声吵得更是心烦意乱,忍无可忍,吼了一嗓子:“别哭了!”

    屋内刹那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他说:“这就是我们的命!”

    他问:“阿爹,这真是我们的命吗?”

    躺在门板上的赵来无言。

    他不善言辞,与其说他不善言辞,不如说整个渔利口的人都不善言辞。他们会的只是些家长里短和埋头苦干,因不曾读过书,也不懂得与稍有些文化的人打交道,即使是药堂的伙计,茶叶店的博士,菜摊上的小贩,他们也不敢多言。

    更不用提,有如大地主何东来这般,既有鞭子又有钱有势的人,一旦被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强势欺压,他们只有听命的份儿,不敢有分毫怨怼,就连怨怼的心思都不敢起,就算起了他们也无法面对。

    这就是他无言承受着何东来加租的原因。

    仅仅只是因为,他觉得抗辩无用。

    而他也不懂得抗辩。

    他无助地瞧着赵大郎和赵三郎,最后又瞧向依旧呆坐在门槛上的沈芜。

    “救救孩子吧。”

    这个少女不知从何时起,变得与众不同,他清醒地觉得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
    如蚂蚁归巢一般,全村大半村民又都来到赵来家的小院,他们几十双眼睛都望向沈芜。他们知道她与陈氏米行有了契约关系,还捎带上了赵兴,不过短短两天一夜,她的人生轨迹已然与他们大部分人都不一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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