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灵武,能亲眼望见你,亲口同你说话,我很高兴。”瞥见金淙走过来,赫追站起身,勾着北堂岑的指尖,后退的步伐恋恋不舍,笑道“欢迎你来作客。” “——家主。”金淙像个小狐狸,瞅准机会扑进北堂岑怀里,赫追方才所在的位置已被他占了个满满当当。他穿着身淡粉色的方领绣袍,彩锦腰围横束十二幅,勒出腰身,采艳好看,外头套着黄色鸾雀暗花的短坎肩儿,一双小牛皮靴子,是北方草原上年轻少夫的服饰,显得腰细腿长,倒是有些风情,叫人眼前一亮。“听说南大圈闹起来了,我们都很担心家主,先生让我来看看情况。”他红着眼圈,将北堂岑上上下下摸了个遍,仍不能放心,再三确认道“家主没有受伤吧?怎么这么多血?” “是马血,我没事。”北堂岑用手腕抵着淙儿的脑门,将他往外推,颇为无奈地笑道“我身上脏得很,怎么这也不嫌,上来就抱?” “我想抱嘛。家主怀里的位置我若不占着,不经意就让别人捡个大便宜。”金淙瓮声瓮气地说着,从北堂岑怀里略抬起头,悄悄撩开一侧眼皮,见可汗的男姊出行实在声势浩大。他打马离去,前方二人开道,左右侧翼四人,殿后十人,更有雌鹰猎犬随行以壮声威,俨如众星捧月。贵族公子就是这样的品行,带了那么多随从,‘哗啦’一下将人家的姎妇围在里头,说两句话就算了,还要拉手,往人家怀里钻,简直就不成个体统。而且方才这夷男对家主说的话,金淙听了一耳朵,他有着与地位相符合的权位心术,未免也太会勾引了。 “回去涮一下。从这儿到河边,都顶上回两趟帐子了。”北堂岑搂着金淙起身,安抚似的捏捏他小脸。颧弓与颌骨间的稚气分明已褪去了,脸却还是只有巴掌大,白得透亮。 “那家主跟我一块儿骑马回去可以吗?我现在可会骑马了。”金淙像人养着解闷儿的小雪貂似的,在她身边绕来绕去,打着十二分的警觉,生怕还有哪个汗王家里有配不出去的哥哥。他牵起桃花马的缰绳,说“家主坐在我后边儿,我帮家主执鞭。”大概两岁的小公马,长得很好看,淡粉色的花纹斑斑驳驳,肩高也合适,正好淙儿骑。北堂岑摇头,说“不合规定。太沉了,对马不好。” 每年大帮集会,游者众多,在平州府兑了出关文牒,便能秋场游戏,览观风俗。远人司有鞍马、犊车与毡帐供人假赁,签字画押,条款一大堆。不同品种的马载重有限制,淙儿、梅婴和锡林骑的那些浅毛色的小马体格不大,驮不动两个人。 金淙有些失望,干巴巴的‘啊’了一声。北堂岑觉得他可爱,对他总是习于迁就,乐呵着打了声呼哨,将不远处吃草的小菱角唤来,说“自家的倒是没事儿。你敢骑么?” 小公马和小公马也是不一样的,菱角今年四岁,正是最健壮的时候,骨量充足,结构紧凑,被毛光泽,外貌相当俊美。它颇具悍威,是理想的战马类型,曾经参加过大阅,被陛下赐封为‘杜麟将军’。身上披着二百余斤的重铠都能载着家主冲锋,而今只是多个他,实在轻若无物。金淙摸着小菱角的鬃毛,点头的动作有些犹豫,北堂岑见他还真的担心上了,有些忍俊不禁,伸手紧了紧马肚带,又将马镫子调短了些,这才示意金淙上马,随后自己也翻上马背。 说是这么说,他来执鞭,但小菱角太高了,性格又很活泼,时而低下脑袋扑棱耳朵,要么活动蹄子。金淙总感觉不稳当,想要北堂岑抱着他,嘴巴却硬,说“家主,你要是怕掉下去,可以扶着我。” “骑马哪有不摔的。”北堂岑故意逗他,瞧着那畏怯的小表情在淙儿脸上持续了一阵子,这才把缰绳递过去,让他两手握好,自己只搭着点儿边。 “家主,你不踩马镫子也没关系吗?真的不会掉下去吗?”金淙有些犹疑地抬了抬两腿,怎么觉得好像是家主在陪他玩一样,如果让齐先生晓得,又该说他了。 “我吗?”北堂岑一怔。从前一人一马擐甲冲锋的日子逐渐远去,她并不怎么能想起来自己也是经史诗词中谓为‘铁骑’的重骑兵。马具松懈脱落是寻常事,强力冲锋时绷断马镫也不罕见,她笑着摇头,说“我没关系的。” 闻言,金淙才有些安心,踢了踢小菱角的肚子,说“那走咯,驾。” 他今天穿着方领袍,相掩的两襟遮住白皙优美的脖颈,说话时喉结上下滑颤,系在衣襟上的红碧玺珠儿随之活动。北堂岑安静地凝视片刻,两手搭上淙儿的大腿,在他腰前十指相扣,勾住缰绳,像是在回应淙儿先前‘可以扶着我’的话。桃花马见小菱角走了,便安静地跟在后头,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