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小师傅跑开了。 视线里道袍一闪,空出一大片视野。 云嘉一抬头。 几步外,站着一个人。 以前云嘉觉得庄在这个人,像结冰的湖。许多年过去,他不再那么生硬冷僻,冰化了,好像他生命里那些涟漪也都散开了。 少年时便沉静的气质,如今越发不动如山。 张口就来的招呼声停在唇边,云嘉中邪一样说不出来,不过一句“嗨”而已,她也不恼,不管了,装作没看见一样把头低下去,盯自己的伤处。 刚好女编导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,要不要找医院看?云嘉摇头说不用,你们忙你们的,待会儿我自己下山。 女编导和摄像大哥犯难地对视一眼,都没说话。 余光扫过原处,已经没有人了。 云嘉心里在想,大概是他们有社交默契,都想装没碰见,彼此省事,又或者他手头有事忙? 再一抬头,她往旁边看去,刚刚消失的人此刻正与去而复返的小师傅同行,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,小师傅目光朝她这里看了几次,走到近处时,他把半管挤瘪的牙膏交给了庄在。 先前的话又说一遍。 “要是不放心,可以去医院看看,那虫子在我们这儿常见得很,被咬了就是要难受一阵,别的大事没有。” 庄在说:“谢谢您。” 他从一场法事中出来,柏木熏香的气味没散尽,那香味透着一股寡欲冷意,倒意外和他贴合,他在云嘉面前蹲下,握她小腿的手掌却是热的。 牙膏从管口抹出来一点,涂上,烧红针点扎来一样细密的灼刺感。 没想到他动作这样突然,一瞬间,云嘉脚背都绷紧了。 “很痛?” 云嘉垂着眼,低低的“嗯”了声。 也完全想不到他们之间是以这样的对话来重逢,云嘉略感到一丝尴尬。 跟徐舒怡聊到他时,脑子里尽是一些对他少年时期的印象,此刻本人就在眼前,极具冲击力地让那些往日印象如旧雾一样散去。 庄在旋上牙膏盖子问她:“你怎么到这儿来了?” “跟栏目组来的。” 栏目组?他想起那几个挂电视台工牌的人,一开始问他助理能不能拍摄的是个短发姑娘,后来架着摄像机的是个小眼壮汉。 前后没见到她。 云嘉抿出一点轻松的笑,不遮不掩:“我刚刚看到你了,不好意思打扰你,就没过去——是给你爸爸做法事吧?今天是他祭日?” “不是,祭日还有一阵子,怕到时候没时间过来,就提前办了。” 她想起那晚在会所,徐舒怡说他现在是大忙人,父亲十年祭日都挪不出时间,看来不是夸张句。 庄在问她:“你今天过来要弄的事情弄完了吗?要不要找人来帮你安排?” 不知道是不是屈膝半蹲着跟她说话的缘故,这两个既有边界感又不失礼貌的问题,由他抛来,不像客套,倒很关切。 云嘉正想说不用。 摄像大哥已从他们的对话里识破他们之间的旧识关系,憨厚的脸上先一步露出愁容说:“事情倒是搞得七七八八了,只是我们待会要往山上去,云小姐这个腿,现在可能不太方便,她一个人下山,我们也不放心,您看您能照顾一下吗?”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