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孟开扬起手中长槊,指向李跃,“大丈夫宁可死于战阵之上,碎尸万段,岂可屈膝作懦夫?李跃,休作儿女之态!” 言罢,纵马从尸堆上冲了下来,身后百余步骑也咬牙跟着冲杀而下。 李跃望着他义无反顾的身影,心中百感交集,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 但这个时候岂能犹豫? 周围黑云将士都望着李跃,等着自己的命令。 “陛下若是不忍,可以生擒之!”杨略低声道。 李跃闭上眼,“送他去吧!” 既然是敌人,就绝不可犹豫,有些事无法回头,有些人永远都不可挽回。 性格决定命运,以孟开的性格绝不会投降,否则当年在黑云山上,只要他向薄武低头,事情也就过去了,而他却选择抛弃兄弟,孤身离去。 同样,李跃席卷北方如火如荼,孟开若是有心,早就来了,何必等到现在? 嗡—— 耳边响起无数弩箭破风之声,接着传来战马的惨嚎,以及孟开的大笑声。 笑着笑着,也就没了声息。 睁开眼,孟开和最后的百余晋军已经倒在血泊中,双眼直直的望着苍穹,嘴中不停的吐出鲜血,见李跃上前,举起了手中的长槊,朝着李跃。 “大胆!”亲卫大怒,提刀欲斩。 而那杆长槊却无力的垂了下去,瞳孔苍白,脸上却是一阵释然之色。 李跃怔怔的望着他的长槊,锋刃上没有沾一滴血。 这说明整场大战,孟开没有杀一名黑云军,另一把长矛上亦是如此…… “兄长……”李跃心中一阵苦涩,忽然明白了他的处境,夹在两军之间,一边是对他有恩的荀氏,一边是曾经的兄弟。 家眷还被桓温控制,所以不得不选择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。 唯有死于战阵之上,他才对得起所有人…… “取他的密信来!”李跃心有所感。 杨略小跑而去,过不多时,几封密信送来。 李跃翻出其中一封,“晋军诸将皆蔑视北人,我乃北方流民帅,深为江东士族不喜……然请陛下多多兼顾我家眷,开辗转南北,飘零半生,唯剩些许骨血……” 演戏半真半假,既有一半是假,那就还有一半是真。 如今看来,这分明是托孤之意! 咚、咚、咚…… 战鼓声从南面传来。 李跃以为桓温终于想通了,前来决战,举目望去,却什么都没有。 春日之下,只有那杆无比讽刺的“晋”字大纛在春风里摇曳着。 为了这杆大旗,不知有多少忠勇的华夏男儿前仆后继,死在胡人的刀下,死在从北向南迁徙的路途上。 站在后世人的角度,如果没有五胡乱华,晋朝早就自己崩溃了。 八王之乱给华夏造成的伤害绝不在五胡之下。 反过来看,五胡乱华反而延续了晋室的国运,严峻的内部矛盾转化为族群矛盾,无数英雄豪杰团结在这杆大旗之下,希冀“克复神州”,用自己的热血为司马家续了命…… 晋室的正统就是这么来的,如此一个王朝,早该灭亡了。 李跃从走上尸堆,面朝南面晋军大营,想起孟开之前绝望呼喊着“桓温”的名字。 桓温救不了他,也挽救不了江东。 “锵”的一声,李跃拔出腰间长剑,指向南面敌营,春日已经升至天中,恰好悬在头顶上,青天、白日、尸堆,无数将士,形成一个触目惊心的场景。 “晋贼已然破胆,传令,全军出击!” 周围黑云将士先是一愣,旋即传来歇斯底里的高呼声:“万岁!万岁!” 传令兵策马飞奔而去,过不多时,呼喊声一圈一圈震荡开来,此起彼伏,排山倒海。 仿佛不是去决战,而是去享受一场盛宴。 这八千人热血没有激起南面晋军的共鸣,却振奋了黑云军的战意。 “杀——” 张蚝的怒吼声尤为突出,率五千前锋甲士冲出营垒。 东面大营,吕光率七千精骑奔出。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