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裙,向丫鬟道:“你们准备的衣裳都是宽袍大袖,我惯穿窄袖短袄马面裙。” 因着时序入秋,针线房来人按她指定裁衣,趁便也裁起秋冬衣物。 原婉然指定要霜白和青色两色棉袄棉裙,又留心院里大丫鬟装束,仿照她们惯常打扮,挑了无纹的绫子夹袄和缎子比甲穿用。 此外,当她病中退了烧,便出房在流霞榭院里走动,活动筋骨。及至体力恢复时节,她走出流霞榭,要探探附近虚实。 丫鬟挡在她跟前陪笑:“原娘子若要出门,且等婢子传敞轿来。” 原婉然道:“我不过在附近转转,累了就回来,用不着轿子,你们也别跟了。” “娘子,别业花园大,亭台楼阁错落,娘子初来乍到,万一迷路就不好了。二则娘子才刚大安便劳动,只怕对身子有碍,婢子也不好交代。” 末了双方折衷,原婉然徒步行走,让丫鬟媳妇跟随服侍。 原婉然以流霞榭为起始,往周围探路。她一日走过几处地方便回流霞榭,步行稍久便推说乏了,在路旁休息,实则暗自记认方向道路,默背园中路径。 待她走了十几处景致,估摸自己踩过的点在整个园子里十有七八,便问丫鬟对证:“园子还剩多少地方我们还没去过?” 丫鬟道:“大抵还剩半个园子。娘子要不要坐轿子游园?” “……不必了。” 原婉然坚持徒步走完园子各处,只剩两处没去过。一处是退思斋,赵玦的住所;一处是归去轩,丫鬟说里头主人好静,不便打扰。 那以后原婉然再将园子走过一遍,每回路上歇脚,她看似发呆,实则脑子转个不停,暗自比对从前殚精竭虑强记的景象。她在脑海将各处院落所在、幽僻角落,以及四方大道小径汇编成地图,将来逃跑方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乱撞。 日复一日,终于原婉然将园中道路记得差不多,到了这日,她决定走下一步。 这日原婉然又出院游园,一行人行至孤秀岗。那孤秀岗是座土山,地名取意于山上有一株百年孤松,参天独立,葱郁苍劲。 原婉然登上孤秀岗,道是累了,随行的丫鬟媳妇遂在当地石亭椅上铺大锦褥子,摆茶水点心。她趁众人忙碌不备,一溜烟冲向那株百年青松,手脚并用爬上树去。 她特意挑选的窄袖短袄马面裙在此刻发挥功效,不论奔跑或爬树都比长袄便于行动。 丫鬟们察觉不对,赶到树下,原婉然已经爬了一人多高。有丫鬟试图依样画葫芦,爬上树拉人。原婉然一感觉下方有动静,便道:“你们别跟上来,否则我一害怕摔下地,没准有个叁长两短。” 赵玦既然要留她命在,她便赌丫鬟们不敢妄动,作出危及她性命的举动。 丫鬟们果然老实了,待在地上干瞪眼,苦苦哀求她下来。 原婉然硬下心肠,置若罔闻往上爬。 她已然弄清别业花园里山水院落等布局,接下来轮到观察园子外头,别业其余部分是何光景。 依她想来,西山一带多的是高门巨贾在此间置产,赵玦别业附近必有其他人家的园林宅第。只要她能逃出别业,便找那些人家求救。 既要观察地形,孤秀岗的松树足足几丈高,又长在土山——别业最高处,在树上最能将别业四面八方一览无遗。 原婉然堪堪爬到将近树顶,停下张望。 这一望,她的心凉了半截。 从树上暸望,她所在的园子和前宅和另一座园子相连,此外四方全教广袤树林包围。树林远处中有一楼宇探出尖顶,似是佛塔,更远便只余山峰环绕。 赵玦的别业居然如此荒僻,她该如何逃脱求救? 原婉然在树上愁肠百结,过了不知多久,手脚开始发酸,只得怏怏爬下树。她落地之后,见一干丫鬟面有忧色,料想众人大抵害怕教赵玦晓得她们疏于看守自己,要受到诘难。 她因说道:“你们莫烦恼,今天的事你们不说,我也不提,你家主子不会知晓。” 话音方落,赵玦带着赵忠由石亭后转出,外表平和,眼底却冒出寒芒。 这些时日他人在别业,逢上原婉然游园,得空便在暗处亲眼瞧瞧她安好。不为别的,就为她曾对自己施以援手,投桃报李加以关心。 哪承望今日目睹她故技重施,又来松鼠上树那套。 这村姑,如此不自爱,爬上几丈高的大树,还当着许多下人的面。 他吩咐丫鬟:“带原娘子回流霞榭。”转头向赵忠道:“传嬷嬷用杖刑。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