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横眉怒目,吕叔喝道:“韩一,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 韩一纹风不动,环视众人,道:“参加乡练的男丁皆因家道消乏,筹不出钱,不得不留下一家老小上沙场拼命。你们开的教习费够他们一家吃……” 周庆斥道:“你坏人衣食,还有理了?”说时,微抬手中大刀。 原婉然正捧茶出屋,这时叁步并两步冲到韩一身旁,将搁满茶杯的托盘往周庆面前送。 “周师傅,请用茶,请用茶。”她陪笑道,因为走得急,茶水微溅。 周庆赶忙避开,低头检查胸前绸衣,哪怕并无水渍,一样咂嘴啧声,剜原婉然一眼。 原婉然瑟缩肩头抖了抖,还是努力挤出客气笑靥,将托盘端稳了横在他与韩一之间。 韩一一目了然,他的新娘成心借由奉茶隔开周庆,不让他靠近自己。 他将她轻轻拉到自己身后,同时一批人由曲尺小径涌了进来,约莫二十来位村中壮丁簇拥村长夫妇而来。 “吕公,吕婆。”韩一带原婉然与村长夫妇行礼相见,村长拄杖在地,气喘吁吁点头还礼,他的妻子则放下药箱,给丈夫拍背顺气。 那吕叔满面堆笑,凑过来,唤吕公夫妇“叔公”、“叔婆”。 吕公充耳不闻,道:“韩一,我老吕家的现世宝连累你了。”他手中拐杖头倾向吕叔,“这兔崽子向村人把武馆师傅夸成天上有地下无,说他本领大才敢要钱,有些人听讲,心里活动,就……就……” 韩一因问道:“村人疑虑我功夫不到家,心虚所以不敢收钱?” 壮丁里,有人说:“我信韩教头。”有些则沉默。 吕公道:“韩一,你别往心里去,老韩家几代从军,论家学渊源哪里比不上周师傅?大伙儿从未经历兵事,人心惶惶,耳根子自然……唉,软了些。” 吕叔道:“叔公,不干耳根子软硬的事。韩家祖上到韩东篱,可没一个靠打仗封过候,韩一本人瞧着高大威武,可从来只在自家院子练把式,在外头莫说打架,连跟人红脸都不曾,平日就在商号做通译,靠耍嘴皮营生。他功夫能高过我们周师傅?” 韩一正色道:“吕叔,行军打仗讲究通力合作,跟乡党斗殴单打独斗是两码事,所用兵器亦不同。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话锋一转,问道:“您提起功夫高低,敢是打算过招比试?” 如此便说得通武馆为何招摇过市引村人过来,而吕婆随身携带药箱。外人进翠水村欺负人不能忍,找人比武倒还说得过去,加以村民急欲投名师习武保命,恐怕亦盼望他们双方打一场,分出高下。 吕叔笑道:“你倒不笨,猜中了。来,是驴是马,拉出来遛遛,你跟周师傅对打。” 原婉然赶紧用托盘轻轻撞韩一一下,使眼色祈求他别答应。 周庆笑道:“韩兄弟不愿比,直说无妨,我绝不强人所难。韩信尚且受过胯下之辱,你年纪轻,历练少,碰上大场面临阵退缩那算不上什么。” 武馆来人闻言,跟着假意劝退,实则起哄挤兑韩一。 韩一缓缓道:“你们无非要我退出乡练,既如此,我若败北,便如你们意;反之,武馆不得再进本村生事。” “成,”周庆道:“我也开一个条件:咱们真刀比试。” 原婉然初时便不乐意韩一冒险,周庆的要求让比武凶险更上一层,她朝韩一猛摇头。 韩一拍拍她肩膀,问向周庆,“何不用棍棒?” 村长夫妇连声道:“是啊,用棍棒好,真刀恐伤性命。” 周庆摆手,“棍棒乃小儿打闹用物,男子汉大丈夫,真刀对阵。”他斜睨韩一,“韩兄弟,比不比?” 韩一沉吟半晌,问道:“如何比法?” 周庆见他叁番两次不肯一口应下自己挑战,答话还一次迟过一次,分明心下发怯,便冷笑道:“叁十招内我制不住你,就算我输。” 韩一便向村人道:“那么请列位乡亲见证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