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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方的歌(2)


 可如今你看松雪融野何止是开了窍,那痴醉于情爱的神态悉皆瞧在了近视眼里,痛在了胆小鬼的心上呀。

    但与此同时,真冬亦确信了一点,那就是她几度克制住告白的冲动是对的。

    松雪融野倘不懂何为情何为意,你跟她一诉恋慕的后果最多是“我也喜欢你!冬冬!”鸡同鸭讲后该怎么就怎么,问题不大。

    可她是懂的,很懂。那要说出来了,松雪真冬岂不尴尬得要一头撞死?

    拍拍胸脯,真冬安抚好隐隐作痛的心。这是她最擅长的,比画枕绘擅长多了。

    拉开纸门朝外探头,没看到松雪融野。真冬继续步向缘廊,仍未见着那憨瓜。

    起先没反应过来,待她察觉廊下一双木屐都不见了方意识到不对劲。

    心脏跳得好快好大声,她慌了神。

    “融野!”

    赤脚奔出家门,人来人往,哪里还有憨瓜的身影。

    是她大吼大叫失了态,也是她出手搡人,搡一个全无过错的松雪融野。

    谁也没那个义务责任惯着她的古怪脾气,松雪融野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“也好,走了也好……”

    可是再如何努力说服自己想开些,她胸腔里快速跳动的心却难以平静。

    几近撕裂肉体的痛楚遍身蔓延,虚幻又真实,她受不住了,只好抱头蹲下。她大体是用这样的方式度过了她的幼年时期。

    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,一切肉体或精神的痛苦都打不倒她。

    “冬冬……?”

    以为是幻听,真冬并未抬首,她仍抱头捂耳,静待风暴般的悲哀席卷过全身。风暴过去了,她就安全了,不痛了。

    “冬冬你在外头做什么?看蚂蚁搬家吗?”

    睁眼,真冬听清了身后的话。

    回头,还是那个人,撵都撵不跑的憨瓜。

    “你没走。”

    脑袋一歪,松雪融野面露疑惑:“你做饭给我吃,我给你刷锅呢。”

    一时不明喜或忧,真冬且装个无事人起身。

    “当心!”

    她脚麻了,心安理得地栽入松雪融野的臂弯间。

    街上眼多嘴碎,融野先抱回真冬,复闭门将嘈杂隔绝于外。

    “怎么哭了,蚂蚁欺负你了吗?”

    不让她碰,真冬坐正了身子,“没事,蚂蚁没欺负我,我好得很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为何哭?你不说,我这脑子又哪里得知。”

    “别人都吃上初鲣了,就我还没吃上!”腮泪一揩,真冬信口胡诌。

    融野竟也不当个玩笑话,反而面色凝重。

    “原是如此,我明白了。初鲣是很美味,冬冬,见着有卖的我就买给你吃,好吗?”

    不好再说什么,冬冬点点头以作应答。

    松雪融野笑得自在且清爽,笑完了又来给你揩脸。

    “冬冬,你一哭,我心都要碎掉了。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跟我说,我不必再为你开法会了,我有的是钱,钱袋子鼓囊囊的,冬冬,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。”

    此话分量如何,真冬掂测不出。

    “我之于你,究竟算什么人,值得你为我做到这地步。”

    “哪来的值不值得,我笨,没算过也算不清楚。”

    与真冬并肩而坐,融野遐观满庭春芳。

    “你是我的冬冬,仅此而已。”

    偷瞟那张坦荡天真的脸,真冬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一朵两朵,春芳依旧开在她心上,于微风中轻摇慢曳。

    远方,似有谁为她无疾而终的恋慕吟唱着欢快的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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