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筠姌当然也考虑到这一层,不过她年纪轻,性子急,更怕夜长梦多,蕙质如今就是个烫手山芋,放在身边越久就越容易生变故,倒不如尽早将她踢出去,眼不见为净。 意识自己和宁氏出现分歧,元筠姌忙给田成家的递了个眼色,示意她劝劝。 正所谓上面动动嘴,下面跑断腿。 替人跑腿办事,最怕主子犹豫不决,反复无常。 田成家的巴不得事情尽早解决,她也不用这么来回奔波。 只是碍于宁氏为人刚愎自用,一惯爱听奉承话,不喜欢别人质疑她的决定,才不敢出言相劝。 今见有元筠姌在背后撑腰,田成家的瞬间有了底气,在心中稍一斟酌,说道:“夫人,奴婢听家里老人提过,说是民间夫妻拜堂,倘若新郎官有事不能上场,便可让一名男子抱着一只公鸡代替他拜堂。” 宁氏挑眉,“还有这种讲究?” 田成家的正要将其中缘由娓娓道来,侍嫁嬷嬷却跌跌撞撞跑了进来。 宁氏刚要呵斥她没规矩,侍嫁嬷嬷却先她一步,竹筒倒豆子一般,将后院发生的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。 蕙质微眯着眼,遥遥看着对面酒楼上方,一个清俊至极的男子长身玉立在那,目不转睛看着她,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,深邃的眸中含着温暖的笑意。 托不用上学堂的福,她虽跟着莲花姑姑识得几个字,却从未认真翻过一本书,更别提挑灯夜读,所以视力相当不错,隔着这么远的距离,也能看清端木砚清脸上的微表情。 美丽的脸庞并不稀罕,她每天照镜子看着自己那张脸就够了,难得的是,这个陌生人浑身上下对她释放出的善意。 天空万里无云,迎着刺眼的光芒,蕙质努力睁大眸子,想进一步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,有没有自作多情。 可上天是眷顾她的。 无论她看得多仔细,看了多少遍,端木砚清眸中的笑意都没有消散,凝视着蕙质的眼神始终有着温度。 或许是阳光太刺眼,也或许是长时间没有眨眼,更或许是因为别的,蕙质的眼睛分外干涩,渐渐地,圆润的杏眸竟逐渐润湿起来。 不过几个瞬息间的功夫,蕙质却觉得好似过了千万年… 忽地,远处传来嘈杂声,蕙质忙回过神,吸了吸鼻子,垂眸佯装无事。 来人正是宁氏,后面还跟着元筠姌。 裴凌远远看着那张和蕙质有五六分像的脸,眸中闪过一丝诧异,忽而想到什么,又瞥了眼元振和蕙质,心中暗暗点头,怨不得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,两个人相像的那五六分,正好与元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。 宁氏怒气冲冲来到元振跟前,看了看低眉垂眸的蕙质,又看了看通红着眼眶的元振,以为他心软了,冷笑着说道:“老爷,事到临头扮什么慈父呀,事先不是说得好好的,将…” “闭嘴!”元振怕她把自己出卖,先发制人呵斥道:“这里的事我自有打算,你一个妇道人家,不要瞎掺和!”说完,看了一眼裴凌,提醒她:“有客人在,不要失了体统。” 宁氏原本就在气头上,又见他当着外人的面给自己没脸,当即就要上前与他理论。 倒是元筠姌一眼就认出裴凌是端木砚清的近侍,赶忙拉住宁氏,对她拼命摇头。 裴凌一直在关注这对母女的动静,自然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,不由得眼前一亮,这元大小姐,倒是不容小觑呀。 蕙质虽没有元筠姌在宫里的见识,猜不到裴凌的真实身份,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观察。 目光在另外四人之间稍稍流转,便明白过来,那个白净的年轻人,怕才是元振做出这一系列反常举措的根由。 能让元振如此忌惮的,也只有宫里的人了。 想到这,不禁深深看了裴凌一眼。 别人的话宁氏也许不听,但元筠姌的话宁氏却一定听的。 虽万分不甘,到底还是忍住,重重冷哼一声,拂袖而去。 宁氏与元筠姌走后,裴凌也告辞,临走前,还特意给蕙质行了个礼。 蕙质受宠若惊,同时一头雾水。 若是原先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