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在监兵意料之中,反正监兵自己也早有心理准备了,不能接受步惊川这般态度转变的,便只有自己的那个兽魂而已。 只是监兵没想到步惊川对他的排斥到了这种地步。 他本想不打扰步惊川养伤,只不过又放心不下,便时不时地去步惊川房中看一眼。然而,光是他的气息出现在这房中,原本陷入昏迷的步惊川便会皱起眉头,看样子是极其排斥他的靠近。 可他又不敢走开,只能蜷缩在步惊川那座小院的附近,竭力掩盖着自己的气息,这样,失去意识的步惊川不会察觉到他的气息,可以安心养伤,而他也能够时时刻刻监视着附近的一举一动,以防有人来犯。 步惊川这次,本来毁去那个大阵便是超出了他如今能力之外的,他不过是一直在勉力维持罢了。此刻又得知秋白与他融合,心神巨震,因此对步惊川自己的冲击并不小。 这次,恐怕多少有些伤及步惊川的心脉了。 监兵自己也有些后悔,为何没有再晚几日…… 秋白与他都是同样地迫切,可他们却忘了步惊川如今的状况,经不起折腾。 步惊川这一睡便睡了三月,醒来后一声不吭,没有半点表示,若非监兵偶然间走到他窗前看一眼,见到他睁开了眼,正无神地望向屋顶,他都没发现步惊川醒了过来。 这三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,他已经在闲暇之余,将秋白的记忆一一梳理了,二人也算是彻底地融合,与三月前,那混乱的气息不再一样。 他如今是真正的、完整的监兵,自然不能与先前的两个分身同日而语。 可他如今靠近步惊川,步惊川察觉到他的气息,下意识地眼前亮了一下,可很快回过神来,意识到站在他眼前的不是秋白,目光霎时间冷了下来,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就转过头去,竟是连一句话都不想同他说。 监兵有些心疼,下意识便想如往常一般,将步惊川整个人抱住,然而当他靠近的时候,被步惊川伸出的一只手稳稳地撑住了他的胸口。 二人便隔着这不足一尺的距离,不能再近半分。 “请监兵大人注意分寸。”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未曾开口,步惊川的声音有些沙哑,他极力地吐清楚每一个音节,然而,通过自己的胸膛上撑着的那只手的颤抖,监兵清楚地捕捉到了属于步惊川的颤抖。 如今步惊川定是不好受,无论身上还是心上。 不论他是秋白还是监兵的时候,他都未曾见过步惊川用这般冷淡的态度,用这般疏离的语气。饶是这一世步惊川还未恢复记忆、二人身份有着天壤之别的时候,他都未曾听过步惊川这般称呼他。那一声“大人”,疏离至极,又讽刺至极。 而这刺痛到的,不止是监兵,更是他自己。 监兵的心蓦地痛了起来。 正当二人僵持间,步惊川的手又猛地一抖,整个人在此咳嗽起来,他的咳嗽愈演愈烈,甚至整个人在床铺上都如虾米一般蜷缩起来。 监兵意识到不对,伸手拿过一旁的茶杯,倒了一杯水,又用灵力热了热那水,想要扶起步惊川的身子,给他喂一口水。 只是他的手才刚触碰到步惊川的肩膀,便被步惊川的手狠狠地推开了。那只手称不上有力,几乎连监兵的身子都没能推动一下,却还是叫监兵愣在了原地。 原本热好的茶水被他这一动作,洒在了床铺上。 监兵也有些恼了,他性子向来高傲,哪有这般总是受人冷脸的时候? 只是当他见到床铺上随着步惊川咳嗽带出来的星星点点血色,刚刚心头升起的火气又灭了。他毕竟还是见不得步惊川这般模样的。 “你不喜我也行,”监兵近乎无奈地开口道,“别拿你自己的身子出气。” “我不知道……我何时与大人这般相熟了,竟还是能够互相关怀身体的地步。”步惊川咳嗽间,断断续续地挤出这一句话来,“劳烦大人,若是不想我死得更快的话,别在我跟前出现。” 监兵有些无可奈何,心中清楚得很,步惊川这是同他在怄气,可他又没办法。 “罢了,”监兵道,“我不打扰你了。” 说着,监兵放下手中已经泼空了水的茶杯,向屋外走去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