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尽在预料与计划之中。 底下颤抖痉挛的身躯逐渐平息,变成一具僵冷的尸首。斐洛亚没有取出插在他背上的短剑,而是从尼库斯被褥下挑出那封本应交给艾德蒙的信,借烛火察看半晌,立刻站起身。 事不宜迟,他需要马上去王宫。 已至深夜,寝殿的灯只余一盏镂空铜灯独亮,在女人单薄的睡袍上落下月桂形状的影子。克丽特准备熄灯睡觉,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 “进来吧。”她不免疑惑,这么晚谁还过来? 门外是气喘吁吁的奥佩娅,她扶着门槛,焦急地说:“有个叫斐洛亚的士兵通过阿娜昂克找您,说事关重大,想和您当面谈谈。” “斐洛亚……”她在唇齿间咀嚼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,忽然想起,这不是安德罗招供出来的人吗? 她还没有采取行动,以防打草惊蛇,没想到他倒先过来找她了。 克丽特挑挑眉,眼里燃着浓厚的兴味:“叫他过来。” 斐洛亚无声走入通向寝宫的庭院,初夏夜晚少见的乌云压顶,没有月亮,浓稠的夜色将一切背光之物卷入到阴暗,只能倚赖墙上的火炬照明。 侍女带他走到王后的寝殿,向两侧拉开门。他踏过门槛,听到门闩拉上的声音。 他抬头,看到坐在金榻上的女人,几次见面都强势高傲的她,此刻敛去一身锋芒,侧靠在橄榄木窗台边,手里挥着一把绚烂多姿的孔雀羽扇,轻轻扇着风。 这里空气很香,他闻出玫瑰和松脂的味道。 “原来你就是斐洛亚。”她似乎记得他,脸上看不出好奇以外的其他神情:“有什么事吗?” 斐洛亚捏不准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,盲目坦白是死路一条,但如果她知道,不坦白反而成为罪责。 于是他选择递上尼库斯偷偷写的那封信:“我希望您能看看这个。” 克丽特接过,敞开苍黄的莎草纸,扫揽了一遍内容。她的脸映在枝蔓交错的桂叶影里,毫不意外的神情让他推断,她早已知晓一切。 他决定赌一把,径自开口说:“我曾是他们中的一员,但现在,我决定服膺于您。” “哦?”她合上信纸,似笑非笑望着他:“你为什么认为,我会愿意接受一个叛徒?” “背叛至少曾经信仰或服从过,但我从未给他们做过事。”斐洛亚全然没有被她的话吓到,依旧不缓不慢地说:“而且我能为您所用,譬如向他们传递您想透露的消息,又或者,找到其他可能潜伏的眼线。” 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