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为上国大义就帮助藩国。 考虑得失,那就是考虑利益。 可是突遭劫难的琉球,能拿什么利益请大明出手? 而他一个臣子,加上一个没继位的王子,又以什么身份替生死不知的琉球国王作主,与大明先商议好? 西暖阁内,朱厚熜说道:“先拖着吧。此事至少达到两个目的,一是在诸国使臣面前形成征讨日本的大义声势,一是以琉球为蓝本,让一些小藩国知道取舍。” 严嵩点了点头:“臣明白了。” 仍旧是那个宗旨:大明册封诸藩,是要诸藩国主或首领能够保境安民。 过去自然能说大明对诸藩只能采取羁縻之策,是不得以而如此。但如今以大明军力、交通之便、科举取士之多,实则可以另有选择了。 这就是横亘在诸藩面前的大势:过去那样的土皇帝日子就是一去不复返了。 航海技术进步了,海洋上小国之间的来往比过去便利了太多,摩擦也就会多出很多。 海洋上尚且如此,陆上接壤之邻国间呢? 大明以至强之资,提出希望诸藩子民能够安居乐业、生活日渐富足的目标,这本身就站在大义上。 而已经搜刮民脂民膏惯了,观念、手段、实力都落后的诸藩国主、权贵,如果跟不上大明的需要,被视为敌人、吊民伐罪又有何不可? 琉球在这里求助,殊不知大明首先就可以诘问一句他们怎么保境安民的。 这是严嵩要去操心办理的事。他离开乾清宫,看到了在门口克制焦急的郭勋,只是点了点头。 郭勋没有对他多说什么,终于等到皇帝让他进去之后,他首先就是大礼跪下,然后闭口不言。 朱厚熜皱了皱眉:“你这是犯了什么事?” “……臣……臣请单独奏对。” 朱厚熜略微想了想,点了点头吩咐道:“黄锦,让他们都下去吧。” 现在御书房的伴读学士也没在这,身边就只有黄锦和其余太监、宫女了。 郭勋仍然这么说,朱厚熜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。 让他起来坐下之后,朱厚熜就先说道:“你是想说太子遇险之事的另一种可能?” 郭勋咬了咬牙,再次跪下:“臣也不能断言,然太子事关大位,臣以为不可不防!陛下,眼下资产局、臣、锦衣卫、商业部都在暗查西南。黔国公至今未回臣的信,越王则已居昆明日久……” 朱厚熜从那里盯着他。 郭勋这样的脑袋瓜子都能想到,杨慎他们岂会没有想到这一种可能? 太子在外游历的事情,知道的人虽然特别少,但谁又能说得准一定没有被人知道? 张居正的名头本就不小,戚继光的爹戚景通同样官运不同了。在太子游历地方的过程中,他们这三个人被一些人猜出身份的可能性同样存在。 而涉及大位,如果在人性驱使下,真有人敢胆大包天呢? 就算朱载垺可能毫不知晓,但沐绍勋、杨博这些跟越王关系更好的人呢?有没有可能创造一种形势,让将来的皇储格局变一种形势? 就算沐绍勋、杨博这些人也没参与,但会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借仇鸾等这些脑袋更不好的人做刀子呢? 事涉大位,怎么往复杂了去考虑都不为过。 “陛下!”郭勋继续说道,“陆指挥虽然断言太子殿下定然安然无恙,可是双屿岛事发至今也已经八日了。以太子殿下之智,张叔大之伶俐,焉能不知轻重?陆指挥令戚继光那小子每日必定要与暗卫互通消息,他们就这么音讯全无,臣实在担心……” 朱厚熜沉着脸:“只怕你们所担心的,就是张居正那小子所担心的!” 郭勋呆呆地看着皇帝。 “陆炳既然那么说,自然是事发前还有消息,安危无虞。太子身边虽只有戚继光和张居正,但他们居所就在码头旁边,暗卫呆着的船只随时备用。夜里事发,张居正和戚继光知道干系重大,绝不会凑热闹,而是定然第一时间先想法子保护太子。你们能想到的最坏情况,张居正也定然想得到!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