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是流贼还是他们御下不严,总要交出凶手来。” 高尚贤心里一突,但已经请缨了,只能先说道:“下官明白了……” 从总督部院离开,高尚贤先去了布政使司衙门。 既然要动身去阿瓦城,藩司衙门里的公务要先交接一下。 从邵锡到王汝舟,同僚们各异的神情他看在了眼里。 之前在黔国公府,密旨只留下了几人听,这个大家当然都一直在猜想。现在他们看自己的眼神,只怕就是琢磨着高尚贤是不是知道什么、为了立功不要命。 高尚贤顾不得他们怎么想,交接完了手头上的公务就往家里赶。 他到云南来做右参政,这里自然也安排了官宅。 他回家不是为了收拾行装——那还早着呢,总督部院衙门和藩司、都司那边都要先准备公文和护卫。 “少爷出去没有?” “在书房呢。” 于是高尚贤就直接往书房闯,进去之后只见儿子愕然看了看窗外:“父亲,还没放值吧?” “督台当真准备遣人去外滇了!我已经请缨前往,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!” 他直接坐了下来,喝着茶招着手:“为父已经四十七了!这条老命,别真的丢在云南。好好的右侍郎不做,都是你说这云南右参政更好!” 放下书册走过来的,正是他的儿子高拱。 现在他边走边笑着说:“儿子既然又料中了,那岂会有凶险?南京的浑水何必去趟?云南虽是边陲,却正是建功之地。” “我还想怎么建功吗?”高尚贤瞪了瞪眼睛,“你倒好,不仅劝我到这里来,自己还跟着跑来。后年就要会试了,你就算要游学,也该去北京,那里懂新学的才多!” 高拱摇了摇头:“如今新学,一靠悟性,二靠明实情。都往北京跑,像云南这种地方的实情,又有多少人能明?我这正是为了另辟蹊径。” 高尚贤翻了翻白眼:“前年中了礼经魁首,不是说考纲改了,再精研新学三年再考吗?另辟蹊径,不是正道!为父做到了从三品,并无更多功业之心。就算去南京,也不用趟浑水,你的学业才是重中之重!” “如今却是阴差阳错了,杨知县可是嘉靖八年的探花郎,又曾伴读御书房。他来此兴文教,我正可请教于他。” “……说回正题,你这当真不是坑害为父?之前你谒见杨维约,到底听出了什么?” 如今,高尚贤不像几年前那么忽视他儿子的意见了。 当时在老家丁忧,若不是听了他的意见姑且一试,也不会有今天。要知道丁忧之前,从山东按察司佥事平级调任陕西按察司佥事,在这种正五品的位置停步不前了,那本身就已经是仕途堪忧的信号。 但因为在老家丁忧期间做的事情,他随后反倒被举荐升任了正四品的知府。任满三年后,更是又得了张孚敬的青睐,还有两个选择:正三品的南京刑部右侍郎,又或者从三品的云南布政使司右参政。 任谁都会想着正三品,但儿子偏偏劝他到云南来。 半个月前杨博还在昆明的时候,高拱以嘉靖七年河南礼经魁首的身份谒见,回来后就跟他爹说,朝廷恐怕要处置外滇之事了。既然要处置,必定还会先遣人去摸摸情况。云南诸官都胆小不堪用,建议老爹大胆往前冲。 今日在堂上,高尚贤想着自己这几年升迁之速,咬了咬牙主动请缨了,随后却越想越担忧。 不知不觉地,他已经越来越依赖儿子的建议。 现在,高拱叹了一口气:“杨知县当真是非凡人物。如今,他知县的任命虽然还要等到他从成都回来才公布,但他与儿子相谈甚欢,还是先告诉了儿子。虽然只说他到昆明只为兴文教,但竟以密旨先任命,其任重不言自明。更何况,他还延请儿子先在昆明小学带上一年课,明年再修书回京,送儿子进京赶考。” “……这自是好事,但与外滇之事有何关联?” “还有一桩事,儿子不敢擅自说予父亲听。” “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