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啊。” “……是愚侄公务繁忙,有失礼数。” “李公谋,刘公断,谢公尤侃侃。”那老人哈哈笑了笑,“贤侄今日造访,寒舍蓬荜生辉。老夫老眼昏花、耳不聪目不明,贤侄适才说什么?你这世伯我啊,如今也侃不动喽!希贤如今身子骨可好?” “……劳谢公挂念,家父身子骨,是大不如前了。” 这年已七十八的,正是正德初年名震朝野的谢迁。 而这个年轻人,却是当年与谢迁、李东阳齐名的刘健之子刘东。 进士出身的他当初做了兵部车驾司员外郎。刘健致仕后,他一直在兵部蹉跎。到如今,就连兵部车驾司也都划转了不少权柄与资产到那通驿局,刘东也被“升”了官,放到南京做兵部某司郎中。 但郎中是正五品,在京察“堂审”之列。 现在,他这南京兵部郎中,却不知怎么的跑到了浙江,来到了谢迁家里。 七十八的谢迁装聋作哑,刘东沉默了。 父亲虽仍在,但不见得能熬过这两年。 如今虽有“夺情”政策,但刘东已经蹉跎这么多年,已经不再对仕途有更高指望。 凭着父亲余荫,若能在这南京积攒一些人脉朋友,未尝不能等待子嗣辈再有出息。 但是京察,打乱了他的一切。 如今,他冒险到了浙江来拜访谢迁,收获的却只是这样的态度。 “家兄早逝,父亲伤了心脉。愚侄惭愧,至今也只升任正五品闲职。”刘东下定决心,说话直白了很多,“谢公,陛下锐意进取,诚不世明君。然江南税赋重地,南京国朝之本。此时大动干戈,非国之幸事。愚侄人微言轻,谢公何不秉公直言,向陛下剖陈利害,万勿轻动两京祖制?” 谢迁仿佛太老了,在仆人的搀扶和侍奉下喝了一口茶,然后只问:“什么?” 刘东见到谢迁这模样,心里很郁闷,却不能发作。 但目的,始终还是要表达的。 结果谢迁仍旧说道:“两京祖制?好啊!应天设总督,好啊!” 话不投机,刘东无功而返。 等他离开了,谢迁却精神了不少,哪里是还需要人搀扶和喂茶的老家伙? 他弟弟谢迪,弘治十二年的进士,如今是江西的右参议,在杨廷和的弟弟杨廷仪麾下用事! 他长子谢正,如今是北京礼部员外郎! 他次子谢丕,乡试解元,弘治十八年探花郎,如今是翰林院编修! 他三子谢豆,荫职在北京大理寺。 他四子谢亘过继给弟弟之后,如今也是五军都督府都事署经历。 他的五子、六子、都在山东当官,归那“张杀头”管! 刘健的儿子这是哪根脑筋搭错了,想要撺掇自己跳出去对陛下的方略说三道四? 在这京察时节擅离职守来到浙江,疯了吧?不知道多少科道言官正盯着他们、生怕自己的京察建言没内容? 当然要见!见了之后不见什么动静,既无亏老友情谊,也不会让陛下心里对他谢家有什么想法。 七十八的谢迁当年以“能侃”闻名,这背后体现的,是他见人说人话、见鬼说鬼话的一面。 等刘东走后,他却只吩咐道:“明年老夫八十虚寿,先往严督台那里去一请帖吧。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