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礼,而后朗声道:“大成文宣先师在上,后世弟子张孚敬奉陛下圣意,特祷告先师及诸先贤:今为正祀典、宣教化,弟子怀至诚之心,将有不敬之举,毁先师塑像!” “此祀典,乃陛下令礼部集议而定。弟子乃首倡之人,盖因千年以来,后世弟子已渐入歧途,尊先师诸贤而忘传道授业教化天下之根本!” “先师曾有言:天下无道久矣,莫能宗予。然千年以降,有太史公绍明世,正易传,继春秋;有张横渠为天地应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;有程朱存天理、灭人欲、天人合一。大道未绝,后人长追索之。” “今上天资聪颖,圣明无出其右。上承先师诸贤教诲,下启实践辩证新学,天下人人皆可踏入学问大道,实乃先师一生学问之衣钵真传。” “陛下去先师王号、降先师祀典仪制,非不敬也,实正本清源也。陛下之学问,弟子之所悟,余姚王伯安之考,弟子已手抄数卷,特焚告先师诸贤,呈阅先师诸贤于冥冥之中。后辈有青胜于蓝者,先师诸贤也必含笑快慰大道有宗。” 说罢,张孚敬先把香插入了香炉,然后挥了挥手。 几册书被捧了出来,这确实是张孚敬来山东后闲暇时间亲自手抄出来的——反正高忠都把材料给他搞足了,省了不少事。 现在看张孚敬在那里把“异端之学”烧给孔子和诸先贤看,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皇帝是孔子学问衣钵真传、青胜于蓝,孔闻韶和孔闻昉都瞳仁收缩。 什么意思? 皇帝这是想取而代之、成为活着的圣贤吗? 这实践学与辩证法配吗? 跪着的人群之中,大部分都表情悲愤,却又不敢嚷嚷什么。 张孚敬说的那个人,毕竟是皇帝。 难道在这里直斥皇帝无耻、自负、可笑? 可是大多数根本不屑于去研读或者思考一下这新学问的,心里都这么想。 以很多人的功底,他们也领悟不到这新学问的精妙——哲学的东西,向来门槛就是要高一些的。 但张孚敬的脸上没有丝毫心虚。 他不是那大多数人。 在他心底,他也是认可朱厚熜那句话的:今人胜古人。 若今人完全只能跟在古人屁股后面、做些永远无法达到“上古”理想状态下的事业,那一切努力还有什么意义? 朱厚熜所点拨的,也确实都是来自于后世更多的思考及经验总结的结晶。在逻辑和方法上,本就比现在的理学、心学等流派更加清晰、合理、好用。 张孚敬问心无愧。 更何况,这新学已经与新法紧密相连。 皇帝决心想做的事,在如今的礼制规矩底下就无人可挡。 挡,就是谋反。 这不是皇帝稳坐钓鱼台,坐看新党旧党争斗,进退皆有余地。 皇帝本人才是真正的新党党魁。 张孚敬有这样的人物撑腰,只感觉腰杆子非常硬。 几卷书很快焚完,张孚敬肃然开口:“撤香案,取大锯来!” 这塑像是木制的,要毁了它,自是一锯就行。 看着张孚敬的亲兵撤了香案,两个壮卒抬着一副大锯走向孔子塑像,孔闻韶再次嚎啕大哭起来,磕头不止。 而塑像在微笑。 那两个壮卒将锯齿对准了塑像的腿弯,而后看向了张孚敬。 塑像很高,他们好用力的位置,就是这里罢了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