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太后眼泪都下来了。 她哆嗦地问道:“延龄到底骂过没有?” 建昌候夫人连连摇头:“绝对没有!” 然后小心地看了看四周。 “你先回去吧。” 建昌候夫人欲言又止,却只能告辞离开。 张太后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,才开口说道:“去乾清宫请皇后来一下,就说是正旦节外命妇觐见的事。” 此刻皇宫之外,徐蕃头皮发麻。 “谁说漏了嘴?”他气得不行,“人是按建昌候府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悄悄逮到的,那个孙铭被赔了一百九十两银子的消息又是怎么漏出去的?” “……大人,兴许是那孙铭自己显摆的,兴许是宛平县的衙役,还兴许是建昌候府的下人。小的们可一句嘴都没多。” 徐蕃信他们个鬼! 短短数日之内,京城这么多百姓跑出来状告寿宁侯、建昌侯两兄弟,这些都还只是小事。 那个贪婪成性又脑子过度灵活的贾管事到了府衙一顿胡咧咧,说什么张氏兄弟常常在府中咒骂甚至有巫蛊之事,还非说是戴罪立功。 他只是从侯府捞了些油水,这等小事算个屁的罪,他要立什么功? 徐蕃屏退了听到那番话的左右后,他才说道:田知县明明已经收了银子却反口栽赃,孙铭当场说可以卖却又反悔,这必是陛下安排的,要寻了个由头办了他们兄弟俩。 他劝徐蕃当这个出头人“秉公执法”,必然参策有望。 徐蕃反手就把他送到了刑部大牢。 现在短短数日之内那么多京城百姓冒出来状告寿宁侯、建昌侯,宛平、大兴及顺天府治下其他诸县的知县天天脸都是白的。 徐蕃也不由得直打嘀咕,不管府衙的差役有没有说漏嘴,这背后似乎真的有一只手。 他拿不准主意了,径直上了个奏疏请皇帝拿个主意。 旧党、新党、陛下……谁都可能是幕后的黑手,甚至若真的还存在逆贼余党兴风作浪也说不定。 徐蕃心里直骂娘,很想去拜会王琼,看看是不是能调个职位,下回再廷推二三品大员考虑一下他。 这顺天府尹真不是人干的活! 国策会议上,十六参策神色各异。 “……陛下,锦衣卫、内厂有没有查一查此事?”杨廷和的白头发最近加了不少,脸上苦相与日俱增。 “查了。”朱厚熜淡淡说道,“大概是积怨日久,去年牵涉到方沐贤刺驾案,这回有了那孙铭与建昌候府管事贪财坏事的巧合,这才有了百姓齐齐申冤。” “陛下,毕竟是慈寿太后亲弟啊。” 朱厚熜看着杨廷和:“如今正在重修《大明律例》,杨阁老此前慷慨请朕予三法司裁定涉案勋戚罪责之权,如今百姓申冤既已成了人尽皆知之事,三法司莫非要自损威权?” 杨廷和表情苦涩。 其实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。杨廷和发问就是说他们没搞事,陛下回答说巧合就说明不是巧合。 但更明白的不能说。 此刻新法已经提上了日程,广东都开始改革衙署、编审科则了。朝中六部也诸事繁忙,这个时候陛下何必去动这两人呢?虽然能搞点钱到手,但副作用将是继陛下“荒淫”之后又一个“薄情寡恩”的借口。 毫无疑问,黑锅还要新党来背。若藩王、勋戚不安,账都算他杨廷和头上? 刚刚想了招分化士绅,现在又想招分化藩王、勋戚? 状告上来的各种案子里,虽然大多是钱财之事,但也有人哭告说孩子入府为仆被打死了,还有人说女儿是被抢去做妾的,并非自愿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