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冕和毛纪一起看向了他,迅速反应了过来:这意味着,袁宗皋这几天没给皇帝出谋划策。 要么,是魏彬他们为皇帝参谋的。要么,就是皇帝自己的策略。 杨廷和思索了一下,开口说道:“依陛下旨意,先办事吧。明日陛下视朝,诸事应该都有个章程。清宁宫修不修,怎么修,总要先听陛下是个什么想法。” …… 崔元这两天忙得团团转。 从安陆回来才休息了两天,第三天就得为大行皇帝的玄宫兴工事宜先行祭祀之礼。一起行动的不止他一个,驸马都尉和其他勋臣国戚日常就都是这样的活。 但完成这个活儿之后,又接到了前去安陆奉迎兴献王妃一家的命令。 “也不知道陛下是信重你还是不体谅你。”永康长公主依依不舍。 他们二人是弘治六年大婚的,成婚已有二十八年,感情极好。 只是两子两女,长子娶了弘治十二年的探花郎刘龙的女儿,可惜长子英年早逝。长女嫁给了英宗钱皇后家的安昌伯,也亡故了。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,崔元已感受过两回。 现在次子荫职锦衣卫指挥佥事,次女嫁给了平江伯。 崔元安慰了一下永康长公主,轻轻摇着头说道:“现在这个时机先离开京城,是好事。” 说罢他嘱咐道:“等会你就去告诉新蕊,让她这就回娘家归省。告诉舜卿,陛下若开经筵,让他能避则避。若陛下不主动提开经筵,他则万万不要出言相劝!” 刘新蕊是刘龙的女儿,嫁入崔家之后丈夫虽死,却也一直守节侍奉着崔元夫妇。 永康长公主疑惑不已:“充任经筵讲官是何等荣耀,为何要避?” 第45章 朝会前夕的暗涛 “我奉迎陛下一路回京,你觉得刘龙该不该听我劝?”崔元没多解释,“告诉他,不如凭他在翰林院中资历揽下编修大行皇帝实录的差使。咱们这位陛下啊,现在身边可是个深不见底的漩涡。” “……我明白了,那我这就去跟新蕊说。” 崔元点了点头,想起前几日快到良乡时陛下在象辂中跟他说的那些话。 陛下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刘龙与他的姻亲关系,应该能从刘龙的态度中明白自己的立场。 经筵一开,诸多先圣之言岂非是引经据典教训陛下的最佳场所? 而皇帝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,他若答应开了,那经筵就会是皇帝继续打压大学士及未来大学士的战场! 这经筵从来都不纯粹,杨廷和是必定得坚持与皇帝争许多事情的。他是首辅,这决定了他只能这么做,至少也要表现得在坚持。 如若不然,围绕在他身边的文臣们就将转而寻找新的人,让这个人出面帮他们与皇帝争。 没办法,一条条新政,一个个举措,背后都关系着真实的利益。 皇帝有皇家的利益,群臣有他们自己的小利益。 只不过这回不是太监得宠专横,而是皇帝亲自威压:那是太祖太宗时的情景,哪个文臣不战战兢兢? 崔元知道这些文臣是历经了多少代帝王,才让皇帝对臣下越来越礼敬有加。就冲这一点,杨廷和也得把经筵日讲当做一个重要的战场,尝试着驯服这个年轻气盛的天子。 而翰林学士最终仰望的也是内阁,经筵讲官、侍讲、诗读岂会不被文臣们劝说、拉拢,向皇帝讲些他“应该学”的东西? 崔元不希望刘龙栽在这里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