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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从章定十九年群臣大谏说起


肯出头;超过十年的,俱都平视前方,那是为了表现他们宠辱不惊的态度;至于站着睡觉的,也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了。

    倒也没错。女帝点了点,只是有个人满了五年依旧微微抬着头,一时间四目相对,倒让女帝轻轻转开了视线。

    户部侍郎李明珠。

    “陛下,崔侧君年岁已高,后宫诸内侍无人得陛下赐福,总还是该举办一次大选,充实后宫才是。”沉左相深叩于地,他还是先帝朝入仕的老人了,曾经也做过东宫舍人,并非不知晓女帝后宅旧事,却还是坚持要女帝广纳内侍。

    女帝心思转了转,轻笑道:“既然沉爱卿如此坚持,便着礼部办一次选秀吧,不强求适龄公子参选,全凭自愿就是——皇兄,此事便全权交予你礼部操办了,牵涉到后宫诸般事宜全由崔侧君决断。”

    队列里迈出一个玉树临风的年轻人,脸上甚至还有几分不曾褪下的笑意,一双桃花眼上挑出风流弧度,恭敬道:“臣领命。”

    待到下朝,女帝特意叫来燕王,吩咐了几番:“虽说全凭自愿,沉左相的几个儿子是必要参选的,他既坚持要选,他那几个儿子谁不是名满京都,总得交一个给朕才是。”

    燕王听了便控制不住嗤笑起来:“沉晨大约是真心为了国本着想,他几个儿子大多都定亲了,只有最小那个还没着落,不妨召进宫来。只是许留仙……”燕王爱结交三教九流各色人等,行事风流不羁,京中八卦少有他不知晓的。

    许右相从来都不理会这个议题,今日确实像转了性子一般。

    “定了亲也得选。许留仙倒不知道为何突然转了心性,还得托大哥替朕查探了。”

    “臣明白,只是要借陛下几个暗卫用一用。”燕王眉眼轻挑,看向女帝身后一个浅色头发的西人。

    “法兰切斯卡,你让燕王挑几个暗卫调去用用吧。”女帝轻声道,“不过你可别把他也借走了啊。”

    “晓得啦。”法兰切斯卡开口便是流利地道的汉话,“喏,景渡顼,一会我们去挑人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法兰切斯卡是陛下的心头肉,臣怎会打他主意?”燕王随口揶揄道,“实在喜欢得紧就收了吧,封个侧君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女帝也嗤了一声:“他是我心腹,但我对他可没那方面想法。”她垂下眼睛,“阿兄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于是燕王也沉默了片刻才道:“已经过了这许多年,该放下了,选几个新面孔入宫吧,也好散散心思,沉晨说的不错,那崔简虽说是先帝定下的储后,现今也都快知天命之年了。”

    后宫里到了春日总飘杨柳絮,纷纷扬扬地粘在衣襟上,糊在发上,让人白头:“我们几个不也都是一把年纪了么。”女帝苦笑,“不过是被困在长生不老的壳子里罢了。喏,后面还有个不知道活了几百几千年的大妖怪呢。”

    法兰切斯卡虽有人形,实非人类,耳力极佳,知道女帝这是揶揄他呢,张口便抱怨道:“和我什么关系啊……”他向来不守宫中规矩,同女帝说话也“你我”相称甚至直呼女帝名讳,并不同寻常宫人般装成泥胎木偶,连此刻也是略撇着嘴,水色的眼珠子半掩在浅色睫毛底下,如未经世事的少年人一般,生动得很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关系,不过拉你做个垫背的。”女帝对他宽容得不像话,轻笑道,“你生得好看,不知道多少宫侍把你当内臣呢,有你在我也好转移些许前朝的压力。”

    法兰切斯卡撇撇嘴,一双手肘直接枕到脑后:“挡箭牌就挡箭牌,记得涨工资啊。”他身材纤细高挑,惯穿西人的紧身装束,配着一头浅金色的凌乱卷发同底下水色的眸子,在宫里确是独一份的美貌,“我听说红绡院新捧了花魁娘子,少不得要去见识见识。”

    只可惜一张口就要坏了印象。

    “你是御前头一等的侍卫,又替我训练暗卫营,薪俸都是有定例的,涨不了了,”女帝故意买了个关子,等着法兰切斯卡露出苦相再接着道,“不过我可以出点钱替你把那花魁娘子的初夜买下来。”

    待回栖梧宫换过了便服,想着要布置选秀的事情,女帝便叫身边的内侍长安传了崔侧君来一同用午膳。

    崔侧君还是女帝未登基时先帝定下的皇储正君,较女帝年轻两岁。只是后来女帝的储位两度废立,又经历了通泰政变,这婚约本就只有口头上的东西,几经波折也就未能成真。待到女帝登基后朝臣们又突然想起来有过这么一桩事,于是女帝为着安抚崔氏,也定一定朝臣的心思,迎进宫来封了个贵君,没多久升了侧君,一封便是十九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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