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你这个长官之过?” 孙茂先立刻跪地,冷汗涔涔而下:“总管恕罪!许是、许是属下近日待下宽纵了些……” “好一个‘待下宽纵’。”孟开平一声冷笑道:“乱从内起,动摇军心,长此以往我看今后仗也不必打了,都回家抱孩子去罢!一群废物!” 旋即,他转向王遇成,同样斥道:“下回再有这等事,解决不掉也不必来问我,只派人提着你的头来就是。平章大人面前,我丢不起这个脸。” 二将受骂皆不敢反驳,心中明白,一会儿便该自去领罚了。 临走前,孟开平最后望了眼笼中叁人,转身问道:“另外两个如何了?” “被制住前受了些伤,还活着呢。”孙茂先从地上爬了起来,颇有些狗腿道:“敢问总管,您打算如何处置?这叁个汉子都是军中老手了,平日无甚过错,不如网开一面、从轻处罚?” 欲扬先抑,责骂完再施恩,套路罢了。他自以为摸透了这位年轻总管的心思,哪知孟开平摇摇头,只轻声说了两字。 “杀了。” 闻言,孙茂先瞪大了眼睛,结结巴巴道:“都、都杀了?” 孟开平懒得理他,转而吩咐王遇成道:“将此叁人枭令示众,有他们作例,看军中谁还敢生出异心。” 面前立着的弱冠少年神情自若,言语之间却重若千钧、杀伐果断,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轻易决定了叁个人的性命。 王遇成心中也是一惊,犹豫一番,涩然道:“火器营人手本就不多,朱老叁罪有应得,但另两人却算得上情有可原。他俩都是本地人氏,眼下咱们方才攻下太平,不知老母妻儿在家中可还安好,便想着去瞧一眼就回来…… “王都尉,你若认为罚得重了,不如你来替了他们?” 见王遇成悻悻低头,孟开平眸光锐利,不由分说道:“我晓得你们之间环环相扣,沾亲带故,然例不可破,此事不必再议。” “明早操练,我要在营前看见叁具尸身。但凡少了一具,便由你替上去。” * 处理完这头的事,孟开平带人巡了两圈营,结束时已接近夜半叁更。 主帐的宴席都散了,大营又重归肃穆。孟开平仰头,远远望见后山顶上悬着的月亮,没有回帐中休息,而是将身边的人尽数遣了,独自钻去了林中。 他刚踏进老地方,那颗老榕树上便骤然跃下一道黑影。 “我在这等你好一会儿了!” 齐闻道落在地上滚了半圈。站稳后,他扬手将一只酒囊丢给孟开平,旋即挠了挠脖子,埋怨道:“嘶,这里蚊子可真多,你怎么巡个营还磨磨唧唧的,小爷我都快被蚊子吸光了。” 孟开平闻言叹了口气,接过酒囊,靠着树干一屁股坐了下来。 “你以为巡营轻松?真轻松哪能轮得到我。”他仰头喝了口烈酒。 齐闻道也挨着他坐了下来,从怀中掏出个纸包打开,里面竟是片好的牛肉。 “你瞧,又妄自菲薄了不是?” 齐闻道吃了口肉,颇为惬意道:“义父信任你,连你手底下带来的那万把人也没给分开。往后总能熬出头的,想那么多干嘛,今朝有酒今朝醉!” 然而,孟开平却苦笑道:“我并不想挟恩图报,这个位子,简直将我架在火上烤。” 齐闻道也饮了口酒,喉间火辣。他顿了顿,无奈道:“孟开平,我真搞不懂你。要说你为人和气,这军中没几个不怕你的,他们都说你小小年纪心狠手辣,治军未免太严苛了些;可要说你戾气重,你又处处不敢吭声。” 他皱眉瞧着孟开平,颇不甘心道:“方才在宴上,你何必拦我?那黄珏句句对准你,明里暗里不服你采石矶立功,我帮你出头你还不乐意啊。” “你那也叫帮我出气?”孟开平忍笑道:“我若不拦你,那宴都要被你搅黄了,大家面上都不好看。再者,有赵将军在场,你争不过他。” “嘿。”齐闻道挑眉道:“你也看不上我是罢?” “那赵至春从前不过是和州打家劫舍的匪寇,投奔来不到半年,算什么英雄好汉!” 齐闻道满脸不屑,继续道:“黄珏骂我是个石头缝里蹦出的叫花子,对,没骂错,当年若不是义父在庙门口施舍一张肉饼给我,我早饿死了。可他又有什么可得意的?仗着他姐姐嫁了个好夫婿?” “我听着此言颇酸,你到底是羡慕他还是瞧不起他?”孟开平借机调笑道:“无须艳羡,待你与沉家的亲事订下,往后也不算全无依靠了。” “这门亲若非胡将军做媒,我才不答应。”齐闻道哼道:“他家姑娘才多大?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