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“那敢问秦将军,”谢景熙转身看向秦策,“王寺丞的尸体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?” 秦策怔忡,却也只能如实道:“亥时叁刻。” “啊?”旁听的官员露出错愕的表情,无声地交换着眼神。 罗仁甫反问:“可是,凶手难道不能不走兴安门,而是从其他地方尾随王寺丞出宫?” “当然可以,”谢景熙道:“但方才大理寺已经发现了王寺丞遇害的第一现场,是在位于王仆射府的宣阳坊和兴安门之间的崇仁坊外。” 他转向罗仁甫,“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。从翰林门穿过兴安门,再到崇仁坊,是一条纵贯南北的直线。王寺丞离开时是坐车,而凶手若是要绕道,至少需要骑马前往。那请问,凶手是如何带着一匹马翻越宫墙,赶在王寺丞之前埋伏在崇仁坊的?而且,凶手在杀人后驾车出城,弃车弃尸,又要赶在宴会散场之前回到麟德殿。谢某倒是好奇了……” 谢景熙一顿,视线攫住罗仁甫问:“霍将军难不成是会飞么?” “这……”罗仁甫被问得哑口,继续强词到,“又或许凶手是藏在王寺丞的车下,跟着他从兴安门出去的呢?” 谢景熙哂笑,声音温淡,“且不说在马车已经有人的情况下,凶手还能不能藏于车下。就说若是凶手一直躲在车下,那匕首飞入的位置,就绝不该是从死者的正面。” “如此来说,”穆秋附和,“凶手只能是提前等在崇仁坊,等到马车经过时再动手。” 罗仁甫不依不饶,“那也有可能是霍将军在确认了王寺丞的马车后,通过某种方法,向早已等在崇仁坊的凶手递去了消息。” “嗯,”谢景熙点头,“确实有这个可能。但如果是这样,那杀人原因就从激情杀人,变成了预谋杀人。可是……” 他一顿,复又道:“如果是预谋杀人,凶手为什么要在动手前,故意招惹受害者?他既已知道受害者必死无疑,何必急着出那口气,反而给自己招来怀疑?” 此问出,现场再也无人答话。 王瑀立于百官之前,回头看向谢景熙道:“谢寺卿说了这么多,有证据证明霍将军不是凶手么?” 谢景熙思忖,片刻仍旧如实道:“没有。” “呵……”王瑀冷哼,反诘到,“所以谢寺卿现在是空口白牙,就想为霍将军脱罪么?” 谢景熙了然一笑,“脱罪倒是言过其实,谢某只是提出此案疑点。就看王仆射是更想找到杀害王寺丞的真凶,还是只想以此为借口,牵制霍家。” “大胆!” 猝不及防被戳破心思,王瑀怒不可遏。 他转身攫住谢景熙,沉声反问:“老臣新历丧子之痛,要求严查嫌犯何错之有?反观谢寺卿之作为,昨夜兴师动众,不惜与刑部、金吾卫动手,难道真就襟直坦荡、铁面无私?” “王仆射不说,下官差点都忘了。”罗仁甫接话,“昨夜昭平郡主阻拦在前,大理寺冲突在后。若是下官没记错,谢寺卿与昭平郡主尚有婚约在身,而霍将军与昭平郡主又是青梅竹马的关系……” 他一顿,意有所指地补充,“这件案子交给谢寺卿主理……怕是不妥的吧?” 谢景熙并不反对,只问:“那依罗侍郎之见,王寺丞被害一案,该由谁来主理?” 罗仁甫微顿,眼神扫过在场众人,与王瑀浅浅地一撞。 “依下官之见,既然此案刑部与大理寺都牵扯其中,不便参与,不如……” 罗仁甫回头,看向众人身后道:“不如交给兵部和御史台协理,由京兆府主理。” “什么?……”躲在一旁打瞌睡的李京兆被这猝然的一句惊醒,昏花着老眼望向罗仁甫,“京、京京兆府?” “对。”罗仁甫点头,“京兆府本就负责京兆地区的案件,与王仆射和霍将军都没什么私人交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