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贤妃再也绷不住了,羞愤欲死的跑出了御书房。 辛励瞪了盛福一眼道:“去承恩侯府传朕口谕,贤妃楚氏举止轻浮、寡廉鲜耻,不配妃位,贬为昭仪,命承恩侯府今后好好教养家中女郎,莫要因为太过宠溺而酿成大错,贻笑大方。” 盛福忙急匆匆的命人去承恩侯府宣旨。 辛励揉了揉额角,头更痛了。他站起身来,殿外的屋檐上垂着细密的雨丝,殿前的垂丝海棠在雨中静静绽放,被微风吹的轻轻摇晃,像极了那沈娘子头上戴的步摇。 他站在殿前赏了一会儿雨,待雨将停未停时,他鸦羽般浓密的眼睫忽的垂下,见盛福忙完他交代的差事后,正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,不由问道:“清明那日,朕拿回来的油纸伞呢?” “回禀陛下,被奴婢小心收在偏殿的储物间里,仔细妥当的放着呢。”盛福恭谨的答道。 辛励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,而后出声道:“你命人将伞送去……”他忽然顿了顿,又道,“罢了,找出来给朕即可。” 盛福麻溜的去偏殿将伞找出来,他甚至还仔细的擦了擦伞上微不可察的灰尘。 这时雨将将停了,辛励换了一身低调的儒服,拿着伞出宫径直来到歇芳楼。 歇芳楼一直都很热闹,数十个伙计在楼里穿梭吆喝,迎来送往,端茶倒水,有眼力见儿的跑堂抬头看见辛励,忙迎了上来招呼道:“金公子里面请——” 歇芳楼中间的戏台上,有个相貌艳丽的女郎在跳柘枝舞,腰肢窈窕,舞步轻旋间赢的满堂彩! 辛励一眼瞥见墙上的牌子,他迅速扫了一眼,状似无意的问道:“沈教习不在?” “这可不巧了,您是第三百一十八个问沈娘子的客官,沈娘子病了,在家歇着呢,已经有日子没来歇芳楼露面了,不过咱们茶楼里还有其他有趣儿的节目,近日新来的胡姬跳《菩萨蛮》跳的十分精彩,金公子不妨留下来看个热闹。”店里伙计热情推荐道。 辛励对胡姬没什么兴趣,他正欲将伞交给店中伙计,请伙计代为转交给沈蜜娘,忽然楼里传来一阵骚动,有人在门口处大喊:“快看!是沈教习来了。” 孟瑶华被夏禾和桃枝搀扶下轿后,被楼里的热烈气氛惊了一惊,她面上覆着青纱,只露出一双十分灵动的杏眸来,像一泓深邃的清泉,令人见之忘俗。 她一路走来,时不时跟人打声招呼,说笑两句,忽然有个伙计将她拦下,在她耳边低语几句,她转头看了过来,正正的撞进一双绝美又潋滟的桃花眸子里,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然一跳,而后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弯成月牙模样,她笑吟吟的福了福身道:“金公子万福。” 辛励亦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唇角,多日来因为失眠而产生的焦躁与头痛被这春风般的笑意荡涤了不少,他晃了晃手中的油纸伞道:“我来还清明那日的伞。” 辛励不提,孟瑶华差不多已经忘了这茬儿了,她亲自接过油纸伞递给一旁的桃枝,口中笑道:“小事一桩,劳烦金公子亲自跑一趟了。” 这时伙计拿了孟瑶华的牌子过来恭敬的问道:“沈娘子今日可挂牌唱曲儿?” 孟瑶华点了点头道:“只唱三首吧。” 伙计兴高采烈的应道:“好嘞!” 辛励在一旁冷眼瞧着,净是些江南小调,并没有《凉州词》,不由好奇的问道:“怎的沈娘子不唱《凉州词》?” “……”孟瑶华一阵沉默,怎么这人竟拣着别人的伤疤揭?不过她现在情绪稳定,不会张口就怼楼里的金疙瘩,只声笑道:“若金公子想听,我可以在台下单独唱的,今日人多就不用《凉州词》砸楼里的招牌了。” 未料辛励竟真的点了点头道:“那金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,小哥儿,开天字一号雅间。” 原本要走的金疙瘩突然改了主意,要留下来开茶楼里最豪奢的雅间,店里小二顿时乐得合不拢嘴,忙将辛励让了进去。 胡姬跳完舞后,又有别人上去献艺,一刻钟后,孟瑶华梳妆打扮好,抱着琵琶去戏台上唱江南小调儿。 辛励此刻正靠坐在雅间的软榻上,伙计送上来不少招牌的点心和一壶君山银针,辛励缓缓抬杯喝了口香茶,戏台中孟瑶华的歌声悠然传来。 辛励挥了挥手,伙计十分乖觉的退了下去。 悠扬软绵的江南小调传进辛励的耳朵里,悄然叫醒了他的瞌睡虫,在上阳宫宽大的御榻上失眠的他,竟然有些犯困的意味,多日来的失眠累得他头痛欲裂,此刻好不容易有了睡意,他微微仰着头陷入了梦乡中,梦里只有缠绵的江南小调,没有阿妧,无妨,小调是阿妧哼的,他十分喜欢。 辛励睡的很沉,甚至打起了轻鼾。 孟瑶华唱完三首小调儿来到后台卸掉浓艳的妆容,她挂上面纱来到天字一号雅间,却被候在门外的伙计拦住,那伙计特意将声音放轻道:“金公子在里面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