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个六分满就抽身而退,颜倾辞执起酒杯抿了一口果酒,神情自在惬意。 “一大早的就饮酒,身体不是你自己的么?”?顾倾城颇为语重心长道。 长姐如母,颜倾辞对她的话还是很能听进去的,她伸出一根手指,讨饶道:“好姐姐,就喝一杯。” 溪岚还是头次见到颜倾辞这副小女儿家的撒娇作态,心内半惊半奇,睨了半晌直到对方察觉地看过来,她方低头转移了目光。 顾倾城出嫁前住的院子还在打扫着,于是颜倾辞就让她在孤倚楼中暂住下来。 早膳过后,颜倾辞习惯读片刻当世名人的赋论,看一看这些贤家在为甚事操心烦闷。 溪岚将一盘精致的莲花样式的茶点送进她书房,颜倾辞让她坐过去,将一纸论赋摊开与她同读。 皇室中人本就比别的孩子早熟,溪岚虽十岁离宫,该认的字大差不差也已认全,只是偶尔有些个偏僻字不识得,她请教后,颜倾辞也都一一耐心解答了。 “这是素和氏和闻人氏的门客所作之论辩,就‘牝鸡司晨’一题展开的诡辩。素和氏的门客认为牝鸡司晨,晨必昏;闻人氏的门客则曰司晨非牝牡,惟鸡尔。” 素和氏曰:古来雄为阳,雌为阴;牡鸡司晨,反之即牝鸡司昏,故而牝鸡司晨,晨必昏。 闻人氏曰:牝牡为形也,司晨为性也,夫禽窝无牡而牝补代其劳,此为鸡之顺性也,故而司晨非牝牡,惟鸡尔。” 溪岚洋洋洒洒看下来,对这些当世名家的见解有些嗤之以鼻,她不苟一笑道:“如小儿吵架般无理,这便是那些自诩才华横溢之人?” “诡辩术想学好,要得就是无理。”?颜倾辞为她细细剖析起其中深意来,“你表面瞧是在辩题,实则他们都是在为各自的利益游说罢了,牝鸡司晨,不正是含沙射影朝中那位垂帘听政的仁煦太后?” 溪岚听罢又看了看纸上论言,片刻后抬眸问对面人:“你赞成哪方?” 颜倾辞认真道:“单从论术上看,两方不相上下,但我亦有司晨之志,这一番必定是站在闻人氏一方的。” 溪岚闻她有司晨之志后,深深盯了眼这人,往下又看了几回论辩,问她道:“你加入他们了?” 颜倾辞淡淡摇头,手指往前一伸勾来砚台、取来墨条,置于书案前,“会磨么?”?她问。 溪岚摇头。 “我教你。”?颜倾辞往砚台中加入少许清水,她让溪岚坐在四角方凳上,自己从她身后贴过去,左手握着她的左手,右手握着她的右手,控制着溪岚缓缓地动起来。 “速度要均匀,不要过于用力,不然发出来的墨书写起来不好看。” 溪岚只觉得有热气在耳边一吹一拂的,很是让她分心。为了不让自己乱想,她故意找些话题出来:“你如何让曹洪同意和离的?” 颜倾辞在她耳边轻笑一声:“这还不简单,他不同意,我便把他是真凶之事抖落出去,如此,换谁都会同意罢?” 溪岚哦了一句便没了下文。 颜倾辞轻飘飘凑近,在她耳侧似呓语般问着:“像不像?” 溪岚刚要问像甚,对方就先一步答了出来。 “像不像,我们做那事的时候?” 她故意用她的手握着墨条,在砚台中一圈圈打转摩挲。 “也是这样的紧密相合呢。” 经她有意诱导,溪岚一下子就忆起先前与她苟合的种种羞耻姿态,她唰得甩开对方的手,长而黑的墨条被弹在了远处地上,一分两半。 “孟浪!”?溪岚这么骂她。 “到底是亡国奴,连骂人的话都透着一股子奴性。”?颜倾辞欺身上去,拾起她散落胸前的一绺发尾卷卷绕绕,“似你这般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儿,可怎么对付那些混迹江湖的奸猾之辈呢?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