臂,轻道:别怕,就快到了。转眼又向司机道歉,说她们淋过雨,将车厢后座弄湿了。司机却大方地说没关系。跑完这单,他也歇业回家了。天晴以后,车横竖是要洗过。 十字路口,指示灯转红。司机趁等待的间隙喝水。 小钟面朝里待着。大钟轻声探问:“小钟,睡着了吗?” 没有回应。呼吸声一去无返地逐渐深长。她幻想自己沉在一片海里。 但他似乎怕她一睡不起,不断提醒她打起精神,又轻吻手指,“别睡,马上就到家了。” 到家?谁的家? 肌肤相贴的时候,心意的阻隔似也更薄。小钟觉出他的忧虑,强支起眼皮仰望着他,挤出一抹大大的笑,“我睡着了?嘻嘻,我装的。被骗了吧,你呆呆哦。” “但也省点力气,不要闹了。”大钟按下她的后脑勺,靠在自己颈边。 她像小狼一样咬住他的后颈。 绿灯亮,再次启程。司机自来熟地搭话:“下雨天走这条路最郁闷了。左边两个车道全是左拐,一不小心就走错。” 大钟道:“左转走锦鸿桥也一样的。那边限行,出租车倒没关系。” 司机又道:“这个是你女儿?上初中?” “是啊,女儿。” “才不是。” 两人异口同声,给出彻底相反的答案。 司机却笑,“我家那个也是一模一样。”此后的话由方言改作普通话,“叛逆期。” 也是。雨夜,穿西装的成熟男人和JK少女,淋得湿透扭成一团,又好像暗暗怄气。在世人眼中,她们该是怎样的关系? 下车后,她随他走到陌生的楼下。欧式复古风格的柔黄墙纸,木色壁灯,橙绿撞色的地砖。角落的琴叶榕用彩绘大花瓶装着,高得足以藏人。 小钟没有问。大钟也一语不发,只挽起她的手走入电梯。 他的倒影滤成金属光泽的铜色,嘴角似刮花了般留着抹残红,她自己的唇却像磨掉层漆。深红色还嵌在唇纹里,周遭却苍白遍野。她后退一步,却见他的颈后更是狼狈,齿痕与唇红粗犷地扭在一处,像初学画时糟糕的写意。 丢死人了。 小钟看向角落,思绪纷乱。 现在好像很晚了。妈妈该催她回家了吧?没有提示铃,她有点不敢看手机,也不愿看。大钟一个人住?家里会有别的人在吗?不对,有别的人,他没法带她回家。 今夜会发生什么还是未知数。她还记得以前的约定,却不知该将哪一句当真。她说下次会准备好,但他说不做。 她抱着手臂退后一步。 大钟也退来身侧。 小钟嫌弃地用肘子撞去,这才注意,他平日最在意的发型塌了大半。她差点没忍住笑,“你现在的样子,丑死了。” 他倒能厚着脸皮打趣,“那怎么办?小钟因此不要我的话,就彻底变成孤家寡人了。” “贫嘴。” 就在这时,电梯门开了。 她飞快脱开他跑出去,又站在楼道中央,陷入茫然。 楼梯口的指示灯隐微闪烁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