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心压上头顶的温度有如触电,夏棠本能缩起脖子,侧头看过去,越过男生流畅的手臂线条,只看见他表情再自然不过的侧脸。 陆霄终于揉够了收回手,夏棠捂着自己的头顶,总觉得被他揉乱了头发,皱着眉头一边梳理一边问:“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?” 他的父母可都是大魔王级别的人物。 陆霄将手插回裤兜,满不在乎道:“还能怎么样。” 眉宇间透着轻蔑的不在意。 不愧是法律地位稳固的唯一继承人,这种嚣张气焰还真让人羡慕。 夏棠撇撇嘴,不放心地警告道:“提前说好,你绝对不能把我供出去。” “怎么可能。”陆霄微抬起下巴,也侧过眼睛看着她,神色矜傲道,“我当然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。” 远处传来长长的汽笛声,盖住他的后半句话,旧式火车带着车轮咔嚓咔嚓的声音驶入站台,卷起的风浪吹过两侧花树,树冠晃动着落下金色花瓣。 夏棠没有仔细听,在汽笛声响起时就已经很有经验地拽起他的袖子,追逐那节将要搭上的那节车厢,在列车停稳、车门刚刚打开时就把他塞进去。 火车在这里只会停留很短的时间,就好像所有的离别一样,再怎么漫长的时光,到了结束的时候都显得迅速又匆忙。 “还有这个。”她站在稍低的站台下,把装煮鸡蛋的透明塑料袋仔细挂在他手腕上,转两个圈,然后扬起脸盯住说,路上饿了可以吃,在车上记得看好钱包,中途不要随便下车,不然很容易错过发车的。” 絮絮聒聒的就好像把他当成小孩。 “知道了。”陆霄压低眉梢望着她,有些不爽的模样,“我又不是你表妹。” “我表妹可没你这么遭贼惦记,别到时候变成穷光蛋流落街头。”夏棠哼一声,收回手,又退后一步,“好了,再见了,到了你再——算了,到了你也别联系我,没到你再告诉我。” “夏棠。”陆霄还是站在门边,忽然又开口。 夏棠眨了眨眼睛,仰头等待他的下文。 他的眼睛漆黑而专注,眉峰落拓,认真地看着她说:“还有六个月就是我的成人礼,按照遗嘱,属于我继承的那部分信托和股权会解冻。” 夏棠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,还是站在原地,眼角微微上翘地望着他,眼瞳黑白分明,映着他的倒影。 陆霄停了下,才说:“所以到那时候,你愿不愿意——” ——和我一起。 汽笛声呜呜鸣叫,冒出烟气,车门边的提示器发出将要关门的滴滴声,夏棠没听清他的话,跳着退开到白线外侧,没心没肺地朝他挥了挥手,用口型说再见。 陆霄望着她,车门在一阵气液流泻的轻响中,迅捷地关闭。 隔开他们两个人的脸。 车厢很空荡,只听得见车轮隆隆压过铁轨的声响,陆霄坐在半开的车窗边,屈起膝盖,懒洋洋支着下颌,漫不经心地侧眼朝窗外看。 外面是千篇一律的电线杆和风景。 他独自占据了一排座位,靠着椅背,周身线条锋利,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,看起来就足够让人敬而远之,举止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。 大概只有夏棠才会觉得他容易遭到强盗和小偷的惦记,实际会惦记他的大多只有被这张脸吸引到的女生。 时而有人上车和下车,后排有三个偷溜出来看演唱会的女高中生注意他很久,窸窸窣窣小声嘀咕了很久,一直没敢上前来搭讪。 这样一个人,面前却放着一袋和他气质格格不入的白水煮鸡蛋。他敲开一枚,白皙修长的手指捻着剥了一半壳的鸡蛋,吃得慢条斯理,画面像副什么艺术品。 后排的女生终于找到机会,前倾过身体,大着胆子递来一瓶矿泉水:“小哥哥,你要不要喝点水?” 陆霄淡漠地看着从身侧递来的水,接过,习以为常似地自然。 女生还没来得及高兴,就看见眼前不带温度递过来的钞票,伴随着男生冰冷礼貌又倨傲的语调:“不用找。” 女生愣在原地,呆呆望着那张大额钞票,脸上一阵泛红,一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算羞辱还是正常的礼节。 陆霄懒得等她回应,手指一弹,那张钞票轻飘飘落下,被对方下意识接住。他才拧开瓶盖,仰头喝水,一眼都没有回头多看,生来习惯了被人服侍的高高在上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