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大姐说:“翟老板怕耽搁久了出变故,昨天晚上刚回来就又走了。” 纪砚清蹙眉,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:护目镜会被留在炉子上,可能只是因为翟忍冬走得太急,忘了拿? 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纪砚清否了。 护目镜又不是什么难拿的大件,翟忍冬得多急才会忘。 她又不是真雷锋,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做到这份儿上。 纪砚清偏头看了眼墙边的垃圾桶,里面的东西已经不知道倒了几次。 ———— 后面几天,郭大姐除了吃饭睡觉,就是在一楼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坐着等翟忍冬,从天明等到天黑,又在下一个天明准时出现,虔诚地像等一颗星亮,一轮日升,或者一根能救她于苦痛的稻草。 纪砚清没再和郭大姐聊过什么,她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翟忍冬,一日三餐按时出现,坐在郭大姐对面,给她点一盘菜,然后默不作声地推过去,看她抖着手抹掉眼泪,说一声“谢谢”。 这里的雪一天比一天大,无法外出活动的时间漫长又无聊,房客被困久了难免怨声载道,有些脾气差的会莫名其妙朝黎婧和小丁发脾气,弄得她们苦不堪言。 到第五天,纪砚清也隐隐有些烦躁,所以午饭过后,她没有直接上楼,而是让黎婧帮忙泡了壶从老街买回来的茶,独自坐在靠窗的桌边消磨时间。 后来变成观察郭大姐的一举一动。 纪砚清想,如果把郭大姐的故事编成一支舞,一定悲壮又充满力量,可以让很多人看到希望,或者,只是舞台上一缕光从观演者手心经过,就有可能是另外的结果。 早年纪砚清就已经这么做过。 那支舞的灵感来自于野马长风,二者一刚一柔,一个具象一个无形,她从里面找到了自然给予生命的馈赠:蓬勃的生命力与无限的包容性。 听骆绪说,那支舞“救”过不少身处困境的人。 纪砚清不清楚具体情况,粉丝来信向来都是骆绪在打理,后来微博上线,她的账号也是骆绪注册管理,她至今不知道密码。她越回忆越意识到自己的前半生有多枯燥。 外面,大风一个猛扑,撞得门窗啪啪作响。 黎婧拉拉衣领,边给纪砚清的茶壶里添热水,边吐槽:“什么鬼天气。” 纪砚清回神,捏着已经冷下来的茶杯笑了声,说:“现在还敢说你们这儿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?” “那当然!”黎婧抄着手在旁边坐下,“等春天来了你再看!到时候冰化了,树啊草啊长起来了,湖水也绿了,你就站在山坡往下看,像宝石一样,周围开满了野花,山风又轻又软,可舒服着呢。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