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又又又被禁足了! 次日百官长阶下等待,交头接耳,压着声音慨叹。只是慨叹之余,亦是见怪不怪。 青州案最终是交由大理寺全权办理了,风声压得很紧,但平章政事照常上下朝,似乎是摘了个干净,反倒是詹事府少詹事换了个人,事罢各方也都绝口不谈,倒也是怪事一桩。 前头来了这么一出,太子监国的事儿也不了了之了。再见到明济已是在冬月。 入了冬,端妃身子不大爽利,成日缩在暖房里,谢簪星被召见的次数越来越多,很多时候夜里留宿在乾清宫,晨起时明济已经在外面候着了。 昨日皇帝睡得晚,今日晨起便耽搁了会儿。谢簪星捏着金带两侧,环腰扣好,跟在皇帝身后,往外走了两步,隔着珠帘能看见外殿站在熹光里的明济。 太监打起珠帘,脆响声声,明济随之微微垂首躬身,“臣请问陛下安否何如。” “安。”皇帝走过他面前,只是摆了摆手。 早膳早在皇帝起身时就已经摆上了桌,此刻谢簪星坐在皇帝身边布菜,明济则在前面茶桌上搓茶。 “太子今日心情不错?”皇帝头也没抬,调羹放到碗里搅出微不足道的水声。 明济将子盅放到托盘上,再呈到御前,道:“今日收到了建威将军的家书,称此战告捷。算算日子,约莫已经启程回京了。”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很轻柔的笑音。谢簪星从未听到明济如此放松的时候,筷子顿了顿,视线抬了抬,正巧看见明济低着头抿出一个笑容,又极快消失不见。 谢簪星怔了怔,似有些恍然。 ——原来他笑起来竟是有一个很小的笑涡的。 “哦?朕倒是还未曾看见文书。”皇帝不咸不淡回了一句。 明济面上的神情淡了些,回道:“战报应当已达兵部了,许是掺在今日的奏章里呈上。” 皇帝不置可否,像也只是随口一说,转而又道:“那应当腊月中旬便能抵京了?” “是。”明济微微抬了抬头,眼神凝在碗勺上,“后头连着年,应当能多留几日罢?” 皇帝吃饭吃得快,早年养成的习惯,此刻碗已经见了底,也没有叫人添,只是拿起小盏,吹了吹茶水,含含糊糊出了个声,道:“再说罢。” 话说到这份上,明济也没有再追问,安安静静在旁边又换了次茶,等到皇帝起了身,才行礼告退。 整个晨间,他的视线都没有往谢簪星身上偏一次,就如同此前的每一次。 只是这次他在退至帘外时,头却显而易见向东偏了偏。 东边隔着一道水晶帘和已然扎起的帘帐,床榻上已然收拾齐整,瞧不出人躺过的痕迹。 皇帝政事勤勉,明济知事以来日日晨省昏定,从未见至寅时才起。 他的视线很快收回,像是不经意一瞥。但是收回之际却又转回了西边。连日以来的头一回,谢簪星跟他的目光交汇。 皇帝正低着头擦手,视线里见她倏然攥紧的巾帕,抬头问道:“怎的了?” 谢簪星心跳有些快,唇上都有些发干,似有些心虚,低下头擦手,回话时声音很轻,是以那丝颤抖也不明显,“无事。” 敏华寺那一回几乎是被谢簪星刻意忘在脑后,他们谁都没有承受东窗事发的能力。 但,那个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?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