脆弱的时候吗? 荧无法将床上的这个人和她记忆中他鲜活张扬的形象联想起来。 他真的是达达利亚吗? 那个愚人众十一席的执行官,「公子」达达利亚? 而不是另一个长得很像的人?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是什么心情,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,眼睛也跟着发涩了起来。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,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小护士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。 “…你是?”小护士一开始先是有些疑惑,随即脸色大变,“你是哪个科室的?没穿防护服就敢随便跑进来不要命了?快出去!这里很危险的——” “我是上面派来看护他的人,”荧强装镇定,将眼眶里即将溢出的泪水努力咽了回去,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理由编了这个谎言,“我可以免疫诅咒的侵蚀。” 她其实也不确信自己到底能不能免疫,但总归是要比医院里的这些普通人抵抗能力强些的。 “谢天谢地,您总算来了,我还担心没人照顾他可怎么办,”小护士舒了口气,“同志,看您衣着也是干我们这行的吧?” “是的,我是专业的。”事已至此,她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了。 “太好了,刚才术后转移得匆忙,还没来得及插导尿管,”小护士将一个袋子郑重地交到她手上,“那这里就拜托您了,手术室那边还等着我去消毒呢。” 荧神情呆滞地坐在达达利亚的病床前,心情久久不能平复。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做到的,最后总归是戳进去了。 她永远不会忘记,自己是以怎样绝望又无助的心情完成这件事的。 …但愿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。 就算真的有什么,她也没办法赔一根新的给他了。 荧洗了无数遍手,都感觉那种软中带硬的温热触感依然残留在指间——或许她该洗的不是手,而是自己的脑子。 没想到,生平第一次将这个东西握在手里,会是在这种情形下。 突如其来的意外冲淡了她的哀思,荧痛定思痛,大口大口地吃起了护士送到病房门口的饭菜,重燃了斗志。 她不把他给养活了,就真是对不起自己牺牲掉的这一双手和眼睛。 荧翻看了达达利亚的病历,头部重伤,胸骨肋骨骨折,腰腹上有对穿伤,左腿骨折,所幸奇迹般地未伤及脏器,此人仅凭一人之力,带动了骨科,神经外科,心胸外科的医护人员调休,实属罕见。 她借了他的病房来养伤和他一起被隔离,吃着他的伙食,蹭着他的伤药,顺便看护下他而已,绝对不是她自己想要留下来的。 …况且她跟他也不是很熟,这次的看护仅仅是基于人道主义精神,对,就是这样,没错。 麻醉应该早过了吧,达达利亚怎么还不醒? 想到这里,荧担心得又去听了听他的心跳,心跳虽然还很虚弱,但好歹还是有的,她这才放下心来。 她很少有机会这样近距离观察达达利亚,就算有,她也不会厚着脸皮盯着他看,绝对会被他敏锐地察觉到的,她可不想跟他解释什么。 荧拧干毛巾,擦去了他脸上的污血和尘土,还好没破相,不然真是可惜了这张英俊帅气的脸。 她擦完脸,又开始擦拭他的手。 达达利亚的手好大,以前怎么没发现?她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比较了下,小了整整一圈,如果是这只手的话,应该能完全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吧? 如果这双手突然反过来握住她的手,她就算被吓一跳也不会对他发脾气,她现在突然无比地渴望听到他的声音。 像从前那样,精神头十足地跟她打招呼啊。 …快醒过来啊。 高级病房自带地暖,但达达利亚的手却是那么地冰凉,荧只好按了呼叫器,隔着门跟护士要了个暖水袋来给他捂手。 之前在蒙德,她净化过特瓦林身上的深渊诅咒,不知道达达利亚身上的诅咒会不会也能被她净化掉。 抱着尝试的态度,荧握住了达达利亚的一只手。 奇迹并没有发生,达达利亚依旧沉沉地昏睡着。 荧这一天又是受伤又是逃命躲藏的,早已累得不行,她看着达达利亚露出来的那半张脸,渐渐开始犯困起来。 最后,她趴在他的床边,也跟着一起睡了过去。 荧睡着睡着,忽然感觉趴着的地方震动了几下,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看到达达利亚挣扎地从床上坐了起来。 她急忙伸手想去按住他,没想到还没碰到他,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