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上,薇洛在他的怀中花了好一会儿工夫去与睡意去作斗争。 她讨厌被一场又一场的梦境所困扰,见到母亲当然是很好很好的,她太想念那张带着细小皱纹的美丽的脸,但在她意识的另一头,也存在着许多其他的她并不喜欢的幽灵幻影。 当她不得不依靠着他睡着了时,她又梦见自己仿佛已经进入了古希腊神话的世界。她看起来像是伊菲革涅亚,那个着名悲剧中的处女牺牲品,显而易见,就算是做梦,她也根本变不成一个复仇者,比如克吕泰涅斯特拉。 她绝望地紧抓着已看不清脸的父亲的长袍,却被他人无情地扯开。她被高高地举起,随着她长袍的撕裂,她被放在祭坛上。但是那祭坛却并非她以为的冰冷的石头,而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柔软物质,它将她吸了进去,温柔地包裹着她,使她无法动弹。 她只能无助地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向她靠近,他眼中黑色的欣赏将她更深地推入那令人窒息的物质中。 他站到她的身边,天上忽然下起了金币雨,它们一颗颗地落在她的身上,使她闪闪发光。 “五千英镑。”他低声说,“五千英镑献给我的伊菲革涅亚。” 那就像一阵刺骨的寒风穿透了她的骨头。她猛地从这莫名其妙的梦境里惊醒过来,浑身是汗。 金币,又是该死的金币,她真是这辈子都不想看到金币了…… 她眨眨眼睛,努力适应了一下光线,然后她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床上,饿得几乎想要呕吐。 她深吸一口气,认出了身边人那熟悉的气味,认出了他环绕着她的双臂,认出了他心脏在她耳畔的稳定搏动。 她尽量忽视了仍然有些昏沉与疼痛的头,试图离开他的怀抱坐起来,伸展伸展自己的身体,结果才刚动弹一下就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倒吸一口凉气。 她当然很清楚这都是怎么一回事。 她昨天被一个男人打了一顿,之后还一时头脑发热就趁着四下无人,逃出了房间,在马厩里十分轻松地偷走了她的小伙伴。 然后,因为她压根不会组装马具,她本就一辈子不需要学习这个,也不想瞎捣鼓,只能直接把裙子提高,用一种十分可笑的方式爬了上去,别说是脚踝,她的大腿都露出来了,可她只能使自己忽略这个,这压根没什么要紧的。 她曾经以为,对于一位淑女而言,让她像个男人一样张开双腿骑马比摔断脖子还要命十倍,可当她真的尝试了后,她觉得这也不错。 只是没有马蹬让她保持平衡,她又是直接就要去面对大雨之中充满泥泞的道路,那实在是个难事。她昏昏沉沉的,又痛又累,导致不小心从马背上滑下几次,连鞋都给丢了,但也好在是下了雨,她摔得不重。最后一次她实在是没力气,再也爬不起来了,她直接一动不动呆在地上,听着贝拉这里跑跑那里跑跑,好像想要找人帮帮她,最后,它的脚步声消失了,她以为它丢了。 这一切的一切,都使得她现在活该受痛。只是,唯一令她不明白的是,她昨天分明都没觉得这么痛啊,她还能跟阿莱西奥闹腾,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甚至都无法下床…… “慢慢来。” 阿莱西奥将她扶了起来,把枕头放在了她的背后支撑着她的背部。 随着坐起的动作,从她面前的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。 雨后的太阳,真好。 “玛拉,你要吃点东西吗?我猜你一定非常饿了。” 她张开嘴想要回答,但一阵剧痛从她的颧骨与下巴传来,让她阻止了自己的动作。 她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疼痛的地方,好一会儿,才缓慢地开口:“好。” 当仆人将热气腾腾的食物送进来,阿莱西奥拿起了一个碗与一把勺子,就准备喂她。 她本能地把头转到了一边想避开他的手,但很快,她又默默地转了回去,张开了嘴,随便他想怎么喂。 她饿坏了,她觉得她现在甚至能吃下一整头牛。 喂她吃完之后,他为她擦了擦嘴唇:“我担心这对你来说仍不够,但最好别一口气吃太多。” “现在几点了?”她问。 “下午四点,你的烧是早上退的,你真的睡了很久,你还记得一些什么吗?你昨晚一直在不停说胡话。” “我好像是一直在做梦。”薇洛道,“我甚至还梦见了妈妈在琴房里弹钢琴,就像过去一样,但有可能是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,我无法复制出她美丽的琴音,那听起来怎么都不像她,水准拙劣很多。” 即便她的M.pARtsorDEr63.CoM